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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许稚柳说:“二爷一直提起你。他说你对他很好。这是他最后跟我说的话。”真彦说:“你不明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如果我能少爱他一点,那时候我本应该和他一起去死……可是当时的我,不明白……”许稚柳闭上眼睛。他想,如果当初自己能爱他少一点,自私多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将二爷留在身边?生者的无穷悔恨,什么也无法挽回。到如今,细雨连芳草,都被他带将春去了。1957年,文艺界的整风运动开始。开不完的大会小会,演员们互相提意见,互相揭发,反正目的都在于共同进步共同提高。含杏老早给许稚柳耳提面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祸从口出,什么也不许说。许稚柳没有异议。但总有人不放过他。他们这一组的组长,是当下最红的京戏演员旦角邹红军。据说他从前叫邹宝珠,父母当年都是旧社会吃过苦的受苦艺人,后来他早早的跟着红军去了陕北,改了艺名叫红军,是最早一批觉悟的革命艺人。这天开会,庚子就站出来说:“邹组长是我们最值得学习的榜样,可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有的人还在背地里挑人家的不是啊?”大家都不知他说谁。庚子说:“许校长,那天是谁说的,邹组长唱得不好?”许稚柳一怔,回想,确定有天,上海戏剧团接待朝鲜友人,对方点名要听名剧〈〈贵妃醉酒〉〉,组织决定破例开这旧戏,是以为国际友人的要求为重。许稚柳听说是邹红军演杨贵妃。随口说了一句:“二爷的贵妃才是真贵妃呢。”谁想到传到庚子耳朵里。庚子明知故问:“我问你,你说二爷,是哪个二爷?”许稚柳说:“当然是容二爷。”“那容二爷是什么?是旧社会一个剥削阶级的二流子少爷!一向狂妄自大,骑在我们受苦艺人头上作威作福!他是什么东西?是地主资本家的玩物!听说后来还做了汉jianian!你把他和我们新中国新演员相比?!你是何居心?”许稚柳厉声道:“庚子!”含杏死命的拖着丈夫的手。他觉察到妻子那颤抖的,恐惧的手心。咬牙忍,深呼吸,把气压了下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忍气吞声的说:“我没说邹组长唱得不好。”“那你是什么意思?”“组长当然唱得好。组长有组长的好,二爷有二爷的好。”“哦?”庚子不放过他:“那到底是哪个唱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