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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看看。”孟昕拿起蟋蟀罐,检验一番,眼中的光彩退下去,“是仿品,但是仿得真好,品相上挑不出毛病,就是缺了那么一丝神韵。”伙计为三人送上茶水,孔信懒懒地窝进贵妃榻,捏着小紫砂壶送到嘴边,嘬一口,“对,形似神不似,这是民国初期着名仿家‘大关’的作品,现在很多人收藏的子玉罐其实都出自他之手。”“十年浩劫,好东西都没了,现在连这样出色的仿品都不多见,”孟昕无奈,抬眼看到罗子庚,“你的花盆出手了。”罗子庚一愣,眼中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这是他正儿八经的第一笔生意,从此之后,就算两只脚都迈进古玩行了,两眼一闭,头脑中仿佛还回放着父亲从二十楼上一跃而下的样子,刹那间,血rou模糊……“发什么呆!”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后背上,罗子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回头,看到孔信捏着小紫砂壶从贵妃榻上站起来,晃悠到柜台后,“小孟,我看看交易合同。”当年老佛爷用过的花盆,卖了九万八,按照规矩,罗子庚付给古今阁十分之一的抽成,孟昕本想推辞,孔信笑眯眯道,“收着吧,这小子跟我偷学了不少本事,就算学费了。”罗子庚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现在正是秋虫凶猛的时候,送走罗子庚后,孔信和孟昕抄上家伙,直奔温知君家去斗蟋蟀。温知君正带着眼镜在火绘葫芦,用烧红的铁针在葫芦表皮上绘画,这种细致的手艺孔信和孟昕都不擅长,只有常年卧病在家的温知君有那闲功夫去钻研,还钻研得颇有些成就。见到他们来,温知君从灯下抬起头,脸上漾开个灿烂笑容,小虎牙露出来,“看我新绘的葫芦怎么样?”孟昕一笑,“好功夫。”瘦可一握的葫芦上,密密地绘着蝇头小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你又费这功夫干嘛?”孔信觉得不可思议,“看眼睛都累出血丝了,你再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是谁受罪啊?”温知君不耐烦,“行了行了,就你一天到晚地批评别人,我这是打算送给你奶奶的寿礼,她老人家老早就说想要绘个心经的。”孔信不领情,“她就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往心里记,就你还当个任务记着呢,信不信她现在早就忘了。”“别人也许忘了,也许假装忘了,但我记着,一直记着,”温知君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温知君没别的优点,但我说到做到。”“你跟我姐还真是绝配,”孔信慢悠悠地笑道,“都有够小心眼儿。”温知君脸色一沉。“别啰嗦了,”孟昕给收拾了桌子上火绘的装备,取出自己的蟋蟀罐,“咱们的正事儿呢?”斗蛐蛐这件事,三个人从穿开裆裤斗到快要娶媳妇,各自清楚对方什么水平,开局不过十分钟,孔信毫无悬念被三振出局,他心浮气躁,玩不转这些小虫儿,记事以来就没斗赢过温知君!退场后坐在凳子上看那两人杀得你死我活,孔信突然觉得命运很有趣,仿佛上一次厮杀的时候他们还在尿尿和泥的年纪,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大呼小叫,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