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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愈加烦躁,“等你见了阎王,还笑得出来吗?”九阙抬眸看着他,目光悲悯,“祁昭,你真可怜。”祁昭甩袖便走,九阙的声音便落在他身后:“你不知道谁对你好。”那幅画在剧烈地燃烧着,原本平整的纸张变得焦黑卷曲起来,可纵使这样,九阙还是看见了这画上是谁。九阙识得画卷上的女子,她曾扮过这个模样。左眼下一颗泪痣,眉眼温柔动人,正是薛家送入宫闱的那位皇后,坐在石凳上拿着一柄小扇接落花,灵气十足地跃然纸上。卷尾的落款,只有一个字,祁昭的“昭”。太子逼宫之事来得极为突然,先前似乎并无征兆,祁国的天空一夜之间陡然酝酿起祸患的积云。殿内彻夜的笙歌变作一片呼喊嚎哭,在祁昭携着兵器走入时,惊起几声愤然悲痛的怒骂,又被挥落的剑刃堪堪截断,每一声诘问尚未落地,便已鲜血淋漓。祁宣帝此时颈边架着三把剑,被困在椅上动弹不得,他静静地看着祁昭向他走过来,眼底一片污浊。祁昭走到近前,照例向祁宣帝行礼,佯装恭敬地问道:“父皇感觉如何?”他的声音听起来畅快而讽刺,“我在刀尖上战战兢兢了十多年,今日总算有机会能让父皇也尝一尝这滋味了。”祁宣帝闭了闭眼,似已不想多言,他反复地摩挲着手指上的血玉扳指,又伸手抚摸身下的龙椅,竟因极度的嘲讽与愠怒不禁有些发笑。这个场景令他觉得似曾相识。时间仿佛倒退回十六年前,只不过那时执剑的人是他。他起初觉得旁人口中的天道可笑,只要他是一国之君,他就是天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他就渐渐开始畏惧天道,甚至近年来祁国发生的大小灾祸,都像是一种天谴。如今报应终于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他头上。“我的人马已将皇宫包围,”祁昭噙着一抹冷笑,“父皇立诏书退位,将皇位传给我,我兴许还会念及父子之情——”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先架剑在祁宣帝脖颈旁的侍卫,蓦然将剑指向了祁昭。祁昭一愣,转而想笑,但当在场近半数手下将兵刃朝向他时,他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祁宣帝并没有被解除禁锢,二皇子与公主正被这场面吓得瑟瑟发抖,四皇子祁封并不在皇城,三皇子祁沧与五皇子祁溟就算早有准备、勉力一搏,与祁昭握在手中的兵马相比也几乎没有胜算。祁昭暗暗咬牙,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名字:“喻殊——?”百音阁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江湖组织,百音阁阁主虽多少有些本事,不知何时搅和进了祁国的朝堂中,令人觉得看着碍眼,但若想要祁国的皇位,简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昨夜将薛斐与九阙送入牢中后,他也亲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去屋中取了喻殊的性命。可有人偏偏就站在这弥漫着腐臭腥气的殿外,在一队人马的护卫下,走上台阶,走进殿内,再一步步向他们走来,步履平稳郑重地宛如帝王加冕,可身上分明又带着极重的血气。喻殊的眉眼看起来隽秀,目光也沉静,等走到近前与祁宣帝说话时,语气甚至是慵懒的,就好像在与人谈论某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淡淡问道:“你弑兄夺位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天?”早在喻殊平息动乱时,祁宣帝就对他的身份有疑虑,却始终游离在真正的答案之外。直到现在才惊觉,喻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