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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干干净净的修长手指,一时间默默无言。喻殊将盛了荔枝果rou的小碟子推到九阙面前。九阙摇了摇头,“我不吃,我要画画。”最近喻殊鲜少使唤她,她本来乐得清闲,但成日无所事事也无趣,于是就自己去找些事情做。她会弹琴,祁溟教的,也会下棋,喻殊教的,字写得也还看得过去,娘亲教的,琴棋书画中,有三样她至少都粗通一二,唯独这“画”,她委实是一点儿天赋都没有,分明动作很标准、很缓慢、很认真,却还是将风姿卓绝的百音阁阁主画得面容模糊、人鬼难分。喻殊瞥了一眼九阙的画,给出了他简短的评价:“鬼斧神工。”九阙想纠正他这个词似乎不是这么用的。但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画,也着实是看不下去,认命地把笔放下了,将手擦拭干净,试图通过吃荔枝的方式泄愤。荔枝又甜又凉,她内心的躁郁驱散了大半,却又陡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果断地又擦了擦手,拿起笔,递到喻殊面前,“来,你画。”喻殊头也不抬地继续剥荔枝,“画什么?”九阙指着自己的脸,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画我。”她见喻殊不为所动,起身跑到喻殊身后,双手交叠揽住他的肩膀,在他耳后轻轻吹气,“阁主,你不答应吗?”喻殊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画画?”九阙回想了一番,她还真的从未见过喻殊画画,但这样一来,她反倒更坚持了,竭尽所能地抱着他撒娇,又给他捶背捏肩膀:“就是因为没见过,所以才想见啊。”喻殊如她所愿,终于拿起了笔。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坐好。”九阙乖顺地跑回去坐好,“我摆什么姿势?要不要侧过来一些?要不要托着下巴?”“坐着就好。”喻殊给出了一个极容易满足的要求,九阙见他沉着冷静的模样,隐约觉得他一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哦”了一声,不由将脊背挺得笔直。她小时候在父亲面前被罚抄书,都还想着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懒,几乎从未坐得这么端正过。喻殊的神色仍然淡淡的,用墨下笔毫不犹疑,仿佛桌上的这张纸就是他肆意驰骋的天下疆域,而他信手绘出了自己眼底心间的大好河山。九阙不由屏住了呼吸,心里有柔软的地方被骤然击中了。——她也可以是他的疆域,他的河山。一个时辰后,九阙拿起了喻殊的画,双手微微颤抖着。她看着上头那个面容模糊、人鬼不分,与她画的喻殊如出一辙的自己,一瞬间觉得瞎了眼。百音阁阁主为什么从来都不画画?不是因为他身份尊贵,不屑在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面前显山露水,而是因为他画得着实是太难看了。她斟酌着,也给出了一个简短的评价:“巧夺天工。”喻殊蹙了蹙眉,“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九阙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终是绕过了这个话题:“……我们还是吃荔枝吧。”话虽这样说,可这两幅画被晾干了之后,还是收入了彼此的袖中。反而是荔枝没能吃完。晏迟大步走过来,也无暇顾及九阙还在场,神色凝重地对着喻殊道:“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