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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九阙知道喻殊向来行事谨慎,昨夜的对话绝无可能会被人偷听去,当下觉得很是凑巧,“祭天?”“是啊,”祁沧端起瓷碗,一口气喝下一碗粥,舔了下嘴角,“北方雪灾嘛,你知道的。”于是九阙不费吹灰之力就摸清了祭天当日的时辰安排,将它如实传回了百音阁。本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原则,在与喻殊彻底倒戈相向之前,她还是得帮他做点事的。四日后,祁宣帝一行前往坛场祭天。天边刚泛出鱼肚白时,随行祭祀的众人已在祭坛旁规整地站好。直到一支整肃的队伍向祭坛的方向前进,卫队后的旗阵中夹杂着随行官员,祁宣帝则坐在正中的步辇上。古乐声起,礼官翻开玉册高声咏诵,祁宣帝从步辇上走下,走至祭坛前站定。奠玉帛、进俎、行献礼等一系列繁复的环节过后,祁宣帝将双手举过头顶,对着面前的祭坛俯身长长一拜。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平静无波。唯有冬日凛冽的寒风贴着九阙的脸侧吹过,像一把不见血的刺刀。祭礼完成后,九阙预备同祁沧一道回去,正在他身旁站着,抬眸却见祁宣帝抬步走了过来。随着祁沧唤出的一声“父皇”,九阙低下头,矮身施礼。祁宣帝对着祁沧道:“沧儿,你那场宴会办得不错。”他潦草地夸了祁沧几句,忽将目光定在了九阙身上:“抬起头来。”九阙闻言抬起头,与祁宣帝对上目光。她生得好看,眉眼神态又极为妩媚多情,初见便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饶是后宫佳丽三千的祁宣帝也不由多看了两眼,他顿了一顿,开口问祁沧:“……这是你府上的侍女?”祁沧笑了笑,“是。”祁宣帝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欲走,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几声疾呼,混杂着人群的惊叫和被箭雨撕裂的风声:“君上小心——!”一只箭破空而过,逼到慌乱无措、四处躲避的祁宣帝近前,祁沧飞身扑来,却发现有人比他更快。当这只箭刺入九阙的胸口时,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她却不觉得有多痛。锥心之痛,远不止于此。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迅速地抽离,眼皮很沉很重,只能闭上眼睛,脑中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居然是——祁宣帝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祁宣帝若是死了,天下大乱,兄弟相争,朝廷风波诡谲,他还怎么回来?谁还能接他回来?祁沧慌忙伸手接住中箭坠倒的九阙。她的身子很轻,他接住她,就好像是接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又或是离开了花托的花,随时都能在他怀中消逝一般单薄又脆弱。他看着她胸口中的那只箭,当即愣在原地。不断地有鲜血往外流,染红了她的衣服。如若不是她先他一步,现在躺倒在这里的人,就是他。他一时摸不清九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九阙究竟是为了他挡下这一箭,还是为了祁宣帝挡下这一箭,又或是为了那个人?刺客见行刺没有成功,已脱身逃走。祁宣帝怒不可遏地吼道:“搜!掘地三尺也得把刺客给朕搜出来!”他回头看见自家的三儿子正抱着替他挡了一箭的侍女失神,当即放软了神色,唤来了随行的安太医。安太医抖抖索索地上前摸了摸九阙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