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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倚靠床柱,冷冷看着对方恶心至极的模样。呕吐过后,钗镮已落了大半,妆容也晕了一脸。他靠住身后的梳妆台,从里衣的袖袋里,拿出一粒药丸,沾水搓碎了,揉脸上。一层层的伪装脱落之后,露出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季文礼的容貌。季文礼看着他,冷冷的,像是嘲讽地一笑:“让太子殿下失望了,今日同您饮下合卺酒的,是我,不是张小姐。”10.3崇宴却只盯着他的脸,像是半刻也不肯移开,半晌,他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说:“你没有死。”你没有死。和梦里臆想出来的不同的,不会拥抱他,不会对他笑。却是活生生的,仇恨而冷漠地,站在他眼前。太好了,你真的没有死。我好怕,我怕你真的死了。怕你死了,连恨,也不会恨我了。喉咙发痒,连鼻子也酸涩不已。他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季文礼却不看他,向他冷冷道:“我当然没有死。”他走到桌边,两指夹起刚才崇宴喝过的金杯,然后手指一松,金杯落地。残余的酒液洒落出,地毯顷刻间被蚀出一个洞。他对崇宴掀了掀嘴角,那笑意近乎是怨毒了,他说:“在你死之前,我怎么舍得去死。”崇宴坐在红色的喜床上,他不去看被蚀的地毯,也不显出惊怒的情绪。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直视季文礼充满恨意的眼睛,那脸上仿佛是有些伤心的颜色。“第二回。你这是第二回,想要杀我了。”“不是第二回。”季文礼却道,“我已经想过无数回,要如何杀掉你了。”崇宴似是怔住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去掉伪装的柔顺恭敬之后,竟是全然冷漠的而又充满恨意的,仿佛陌生的一张脸。突然地,刚才在他脸上仿佛是伤心的脸色,这下全然不见了。他扯了扯嘴角,道:“你就真的这样恨我?”季文礼仿佛听到了最不可理喻的笑话,他死死地盯住他,咬牙切齿:“我全族因你而灭,难道你竟然觉得,我不该恨你吗?”“成王败寇,季氏事败,满门抄家不冤不亏,何况那也是我父皇手笔,与我何干?”“你杀我奶母亲姐,尸骨无存,难道我不该恨你吗?”“你的奶母知情不报,害死我的孩子,难道不该死?你的亲姐暗中与忆恩王私相勾结,暗地传药物教你毒杀于我,难道不该死?”每说一句,崇宴神色便狠一分,他狠狠地瞪住季文礼,道:“她们如此都不该死,”眼眶却陡然红了,“在你眼中,就我该死?”季文礼一时竟无可反驳,崇宴三言两语,便将所造罪孽都推干净。可是他的奶母已死,亲姐已死,都是崇宴亲手所为。要他如何不恨。他脑中发白,只凭一股恨意驱使,脱口道:“你的孩子没保住,与我奶母何干。是你自己要送我去军营,是我自己要报复你,是我在被扔进那群野兽的前一刻,接受了忆恩王的招揽,主动喝了他托人带来的打胎药。这与我奶母何干?!就连奶母什么都不告诉你,也是受我旨意,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了这个孩子!我怕你恶心,嫌弃我是个怪物,更嫌弃我生的孩子,我怕你杀了他!”封存多年的旧事被一刀捅破,流着脓的伤口被揭开。季文礼浑身发抖,眼眶竟有泪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