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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着迷,分明露水初见。银烛跃画上屏,是有人的心在悸动。他方才问的是:“若皇上驾崩,你可愿……”谁知她累成这样,一沾枕头便昏睡过去。美人出身市井,入邺城数年,立了夫人,却改不了旧习,嫌玉枕太硬,非要棉花枕头不可。姬旷吹熄了烛火,回到帐幔中时那少女浅眠的身体循着热源急不可待地贴上来。他把人罩在怀里。与她共眠在棉枕上,意外发觉软枕确是舒适。世人说皇帝昏庸残暴,他看不然,皇帝无非是德不配位,叫jianian人——姬旷本人钻了空子,比如广选美人,实非皇帝本愿,他本只想要上五六个世家贵女,远算不上酒池rou林,可各郡太守受某jianian人指使遴选得近百名丽人,世家之女不足者,以良家子填其缺漏。如此纰漏何止这一处,纵然皇帝起了防备之心,亦防不住狼子野心。是以天下皆知,皇上广选美人,大修宫殿,沉迷炼药,是为不君。得意者弹冠相庆,而皇帝气急,更不会善待这些庶民女子。百名良家子,如今只剩下十余个。他从前何尝在意过这些人的性命,蝼蚁草芥一般,他踩着他们的尸骨往上走,最是理所当然,是要坐到那个位置去的,最终玄冕加身,若蝼蚁不能为陈胜吴广,谁又管脚下蚍蜉死活。而谢妍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是被他亲手抛入烈火之中的,勉强挣扎着,他见到她的时候,见她哭泣、隐忍,清丽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背上的伤是被那个人虐待后无法愈合的痕迹。他手触着,亦觉疼痛。姬旷未曾感到如此悔恨,在遇她之前。夜未央,谢妍迷迷糊糊地转醒,嘟囔着起身:“水……”他被她吵醒了,把她塞回被窝,揭开帐子,自己就着瓷杯饮了半口。谢妍闭着眼睛,感到有温热的东西覆在自己唇边,然后水流进唇齿,她依然不解渴,着急地又吮了好几口,却没了。终于睁开眼睛。哪里有什么杯子了,他竟在唇对唇地……谢妍觉得自己心里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你哭什么?”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谢妍骇得几乎跪下,可他精壮的小臂箍着她的腰肢不放。她的身体逐渐从温暖中冷下来,那种绝望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只要姬旷不悦,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她分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却是止不住。脸庞被他的手擦拭,她分辨不出他这是要怎么待她,只是不住地摇头。“臣妾没有……只是伺候殿下,太过高兴了,”她依然流着泪,心缓缓沉下来,靠在男人的怀里,“殿下英姿飒爽,当年从我绣楼下策马而过,多少惊艳。”“只是我,快要死了。”“……我自问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为何,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整个人往他怀里团了团,“莫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微贱而容华,便如稚童持金行于夜市,恐怕性命都难保。”“求殿下放谢姬一条生路。”蜉蝣身处漩涡,此话半真半假,因见河岸有一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