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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倒自己与窦鹰及剩下的十几护卫留在了居延城。楚归倒真不想自作多情,以为窦宪是为了他留在这的。毕竟,居延城地处西北边塞重镇,深入边胡之地,离北匈奴稽落山、龙城都不算太远,可以说是深入敌境的前哨。又兼南通河西走廊,西邻西域属国诸地,东有巴丹吉林沙漠屏障,战略意义不可谓不重要。从他们几人深入北漠重地,引来匈奴骑兵追袭,后来窦笃对窦鹰说的那番话,明显也内有隐情。窦宪留在居延城,定是另有目的。如此一想,楚归便坦然许多。居延塞为孝武帝时期强弩将军路博德所筑,后沿弱水岸筑长城接酒泉塞,为屯兵设防重镇。而路博德则原为霍去病手下一名大将,出征匈奴有功,封为邳离侯;后来霍去病死后,又平定岭南,在岭南、交趾等地分置九郡。再后来获罪被削爵贬官,任强弩都尉,屯田居延,筑居延塞,世称“遮虏障”,终老死于此。真正身处其地,楚归对路博德这种真正英雄人物的诚挚信仰方能感受一二;历经关塞,略尽千里黄沙、万里雪山,这种保家卫国、守疆卫土的赤子之心,是真正需要敬仰与尊重的,不应被千里之外朝堂的尔虞我诈所亵渎,成为政治角逐的牺牲品和替罪羊。那些朝堂之上的老油条,未经此等边塞绝景,未有此等千里尽览、护我子民与疆土的胸怀和赤诚,自身未有,便不相信此等赤诚之心所在。楚归不禁想到身边这个男人,在黄沙销骨与长河落日的这种环境中长大,后来一举端掉北匈奴的老窝,后世之人将此定论为攫取政治资本,如此想想,倒也颇为可笑,眼前这人倒也颇为可悲。北逐匈奴的英雄,窝居朝堂的禄蠹,自是不懂其心。不过即使如此,可每日下午这人便邀请他逛一逛居延泽,或逛逛居延塞,再沿弱水回城,那种对过去对未来生出来的那点英雄和悲悯情怀,倒是被眼下这诡异的开展给几乎冲没了。几乎每次还是单独两个人,何暘每次都特别识趣地说杜安留给他照顾便行了,楚归直叹卖朋友不要卖得这么直接这么快,始终有天要还的。立秋已过,但暑气未消,不过日薄西山后,温度便降了许多,黄沙表面还有着暖呼呼的温度。听当地人说,现在正是居延湖最漂亮的时节,湖水水位高,面积大,周边树木长得最好,映着远处的沙漠落日,正是五彩流澜、恍如人间仙境。如此时间过得倒块,杜安毕竟身体年轻,很快便养好了腿伤。离开学的日子耽搁得有点久,这下几人也没再耽搁,快马疾程,往洛阳奔去。从居延城到洛阳,有两条路线,一是经河西走廊过陇西到长安到洛阳,路途要平顺一些,但数千里迢迢;二是从居延泽偏东北出塞东行,至鸡鹿塞经朔方五原再南下到洛阳,路途比第一条线路稍近些,但途径沙漠,又是边外,定是险阻一些。不过他们还是选择了第二条更为艰难的线路,毕竟开学已有一段时日,他们不想旷学太久。窦宪见此,倒亲自领着一支护卫护送他们到鸡鹿塞附近。沿途或有黄沙漫漫,或有荒漠戈壁,也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其中辛苦,自是不必多言。不过有窦宪及护卫护送,一路倒是比较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