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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夺目。此时她轻吟着一段韵律,一手摇着摇篮,一手却笼着眉心,面上愁容不加掩饰。身后跟随了多年的婢女菁儿从背后为她披上一件衣衫,见她忧思满腹的样子,却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也跟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径自到外室整理着些什么东西。母亲的哼唱渐息,一时房内除了摇篮发出的吱扭声,就只剩烛火不时迸出灯花的毕剥声响。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啊——初为人母,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最值得欢欣的吗——外室里,菁儿唤了一声“老爷”,女子回身,看着她的丈夫推门走近。男人的面色和女子相较,因为轮廓少了温婉柔美,愈加显得凝重。女子微颦。这样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他的丈夫脸上。做事时他是严肃的,却不显阴郁,和自己琴瑟相对时是极温和的,极认真的。和孩子在一起时啊——和孩子在一起时,他自己便也成了个大孩子,女人以前从未见过男人那般稚气的面目,他是多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啊——男人把两个孩子都抱一抱,亲一亲,女人静立着,唇角漾出苦涩的笑容。她听到自己的丈夫问:“雨溱,你想好了么?”女人不语。男人把手中的襁褓放回摇篮,从背后环住妻子,“雨溱,该做决定了,坚强些。”这样说着,他的声音也低下去。女人仍旧不言不语,她靠在男人肩膀上默默垂泪,半晌,男人放开她,“罢了,雨溱,我是男人,我来替你决定罢……”说着从摇篮中抱出双生子里的哥哥便往外走,“遥遥是哥哥,便替弟弟挡些风雨吧。”男人已走到门边,女人本用无神的双眼盯着摇篮中蓦地空出的一块,此时突然大步上前,拦腰抱住男人。行动间碰倒了平日里做茶道的矮几,紫砂的杯盏碎了连串,尖锐的声响让两个婴孩一下子大哭起来。女人却不管不顾,只对自己的丈夫说道:“亭远,我不要选,两个孩子都留下吧,就算死,我们一家也死在一起。”叶亭远空出一只手拍拍女人的手,拉开她紧紧缠扰的双臂,不再言语,径自走出门去。前院传来推杯换盏的哄闹声,女人跌坐在地,泪落如洗。第9章八往事静寂(下)“那日,几个好事的客人起哄说让嫂子把孩子出来抱出来看看,我父亲便说,前些日子雨溱经了丧子之痛,大病一场,身子经不起风吹,便由我去把孩子抱过来吧——没错,正如你所想的,我父亲谎称两个孩子只活下来一个,知道内情的只有他和我母亲,还有与母亲情同姐妹的菁儿和看着我们出生的奶妈。“我们的父亲只是凤翔府内普通的商贾,我母亲却是前朝皇室流落民间的遗珠,她的父亲只是个郡王,且生性澹泊,不让自己卷入皇权的中心,也给自己的子女留下了一条绝境中的生路。我朝开国时,便任凭如我母亲一般的前朝宗室女子抽身事外,并未加诸刀戟,仅仅是略作监视。“只是母亲从未释怀王朝更替时身家性命在别人手中打转的恐惧,还有眼睁睁看着比她尊贵的公主郡主远嫁异域或者索性殉城的绝望。她只怕多年之后,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却有一日还要受她的身份所累,命丧黄泉。她猜得太准了——准到——哪怕上天都宽容了那些挣扎在泥泞中的蝼蚁,却终有一日重拾作弄的念头,伸出苍老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