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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了几声。方听得新夫人在内应了一句:“是柔姑娘么?”“是,柔福来伺候你们梳洗。”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声由内而开。新夫人仍穿着昨夜的大红喜服,头戴金玉珠翠,耳着明月珰,明艳逼人的新娘妆一丝不乱。屋里没有旁人,床上的枕头被褥也都整齐如初。只有焚着御赐百合宫香的紫铜香炉,还在吐着袅袅的烟气。我不由心下一惊。难道……公子昨夜竟是,一宿没回房?我强迫自己定下神来,先支走了小丫头,而后连忙进屋掩上门。新夫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淡淡看着我,神色静切。双眼微红,隐隐透出倦色,想是一夜没合眼。我也静默了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才有机会好好端详她。眼前的女子并非绝美,然而容貌端秀,眼角眉梢自有一股独特的温婉气质。就像是柔绿的柳条垂在湖面,轻轻拂起一层涟漪;又或是,初秋日某个黄昏的丝雨,落上黛青色的瓦。“公子他是不是,一夜没回来?”我打破尴尬的沉默,试探着问了一句。她不作声,只是垂下眼睫,微微侧过脸。我看向床沿一方红色的盖头:“那……这盖头……”“我闷得慌,自己揭了。”她轻轻挑起一个笑容。我不禁心里一阵难受。按照规矩,新嫁娘不得自行揭去盖头,这被视作不祥之举。“那我先给少夫人更衣吧。”“我自己来就行。柔姑娘还是先去找找……找找他吧。”心下一紧,我看了看桌上的西洋摆钟,再过半个时辰就该给高堂请安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大公子。我看向新夫人:“昨夜之事,还请少夫人……”“姑娘放心。”她极温和地笑了笑,“我不会向其它人提起半句。”床挂彩绣,地铺红毡,缨络花瓶,锦裀蓉褥,一对高大的龙凤描金红烛已积了淋漓的蜡泪……新夫人盛服严妆,款款浅笑,却透不出半分喜色。我微叹了一声,出了新房。我在书房里找到大公子,他正趴在书案上支肘而眠。窗没有合上,几片微黄的叶子自半开的窗扉间飘落进来。睡梦中的公子眉头微皱,长长的眼睫投下两道阴影,额角伤处还有淡红色的痕迹。嘴唇轻轻颤动,像极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本存了几分埋怨,此时竟也不忍怨他。我不知皇上赐婚是出于什么用意。我只知道,这场婚姻同时伤害了三个人。而公子,恐怕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一个吧。那日,映雪姑娘挣开他手的那一刹那,公子眼里的一点明亮神采,瞬间便暗淡了,我像是亲眼见着一场花事凋颓,天地间顷刻都失掉了光采,只剩下清冷冷的天,和白茫茫的地。——“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吧……”那一句,无疑是致命的。而又有谁,忍心再去责备他呢?新夫人在正厅里给老爷太太敬茶时,老爷倒是随口问了一句可还住得习惯。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新夫人,她只是浅浅笑着答道:“不敢劳公公挂心。容若他,待我很好……”公子亦略感意外地转头看向少夫人,她只是不闪不躲,不卑不亢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温存而宽容,不带半点责备怨怒。耳垂下两粒圆润的翡翠吊坠轻轻晃动,在细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