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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来。这期间我们三人也会联系,或者从别人那听到,一点一点,他们的生活大致有了轮廓。汪羽与父母不合,离开了家里的公司和汪谊一起打拼,富裕,破产,落魄,又东山再起,九年里贫贫富富,人情冷暖都经历了遍。眼见的事物包括他们自身都在改变,唯独他们的感情,今天好明天坏,反反复复,竟没个休的时候。累不累?汪谊我不知道,但汪羽是可以确定的,他累了。他的爱彻骨,从来是隐忍,少年时是不敢承认的隐,长大后是为弥补过去而纵容的忍。但他终于还是累了,即便他的父母已经接受了事实,愿意容纳他们重新回来。但感情上的疲倦已经压垮了一切。三十二岁时候,汪羽来到我住的城市找我,说想在这里重新开始,我不好多问什么,但他在这住了不到一个月,汪谊就找来了。那次他难得不再笑了,而是满脸愁容,诉说着自己多么思念。“回来吧,回来吧。”他对汪羽恳求着,“我也不想在玩什么把戏了,我们好好相处吧。”据我所知,他们的确好好过了两年,然而只有这两年了,三十五岁时,汪谊说,有一个好让他心动的女人,她真特别。那时候我正打算着回那座城市,但电话里听到汪羽和我说起这事,当天就坐飞机飞了回去。我是真有些生气,我要去问问汪谊他到底想干什么。我那天找到汪谊时他手里在把玩着一个钻石戒指,是给女人带的。我质问,他回我:“我跟他不可能真正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隔阂永远也抹不掉,我放弃了。所以为什么不把这些纠结放下,我去爱一个难得另自己心动的女人呢。”他想放下,想让这段二十多年的爱情尘埃落定做罢,可他自己起的头,放不放下却不是他一人能决定得了了。一星期后我再次接到电话,就是汪羽说自己拿刀捅了汪谊,我赶过去后,他已经报警,浑身是血坐在昏暗中。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了,于是我也坐下来,问他,能把你们的事从头说来吗?就有了开篇的一幕。写于:八月六号八月八号,我得知汪羽死了,六号他被警察压上警车后,突然发狂,不像是跑,倒像是要鱼死网破,疯了似的袭击警察,后死于腹侧中弹,抢救无效死亡。同天我还得知了汪谊没被捅死,抢救回来了,重度昏迷中。十一月二二日。汪谊醒了,我去医院看他,带了录音笔做礼物,礼物给他前我问,你是不是更恨汪羽了,还要报复他呢?他苍白无力,但仍然在笑:“是啊,我对他的恨一辈子也不会减少。”我说:“他却没有一辈子来让你恨了。”我隔天又去看他,想看他悔之不及,但录音笔还放在原处,未动分毫,上面的彩带还是那么整齐。汪谊对我说:“十四岁时我喜欢他,但他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二十四岁时我知道原来他也喜欢我,于是我像少时一样捉弄他,渐渐把我自己也捉弄了。终于厌倦想改时,已经成为习惯,改不了了。”就让故事到此结束吧。十二月一日最后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