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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似兰发动了车子,一个大角度打弯,卡车轰轰地轧过cao场,驶上碎沙石道,隐入茂郁的林木间,消失了踪影。与此同时,洋房东翼向南的排窗后,柳随风两指掀开挂帘一角,隔着一整个阔大的cao场,偷眼看着那辆卡车离开。直看到车子的尾部都全然隐没,他仍定定地对空而立,半晌才搁下手来。挂帘嗒嗒地打在墙沿上,他站在这光线半明半暖的屋里,视线盯着空中某处,开始一点点地将来龙去脉梳理。自那一日雍希羽从天而降般的到来开始,到他一出现就震惊四座的举动——他犹记得他把自己一推,亲吻李沉舟的手的那一幕。那一幕,那一幕,他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那东西不太大,却足以让他脑中空白了几秒。然后他就看见周围人好奇惊讶地交换眼色,听见身前身后切切察察的叹音低语,“这是谁?”“他认得李爷?”“他跟李爷什么关系?”“团座认得他吗?”……他简直不知自己此后那日是如何表现,正面对上雍希羽后又是如何制住自己的手,没有一枪将他的肚肠子打穿出来。是他后来想到客舍青青,才猛然醒觉,背上出了汗,一个声音幽幽问他道:“为什么要把军需总长的肚肠子打出来呢?”他半阴沉半茫然地,机械地接待了雍希羽,勉力无视雍希羽不断四顾频频去寻找李沉舟的姿态,且还时不时向高似兰道:“李帮主在这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高似兰则对他露出微笑,发自内心地。那一刻,柳随风直感到“狗男女”三字已不足以形容他面前的这干人了。然而他不能发怒,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少年——他没有在力量上感受到挫败感,今遭一齐降临到他头上,以验查他动心忍性、唾面自干的涵养。好极,真是好极了,他从来没有这样上下不得,也从来没有这样进退皆不是过。他几乎是立刻就盯上了雍希羽,半日之内就搜集到了所有他能搜集到了有关此人的资料。他之前对雍希羽有所耳闻,还是当年上海春江大火,朱顺水一夜之间暴亡势倒。事后他在报上看到雍希羽的名字,才知晓原来此人既是海关干事,也是浦江商会的人,一个双料的攫食者。这人该是跟老狐狸有所接触了……那会儿他只模模糊糊地这样想,便被虚幻的功成的喜悦所淹没,不多久,更是被逼近的战火所迫,率众逃离南京。所以——老sao货确是认识姓雍的了,他又想起cao场上的那一幕,疯狂地想要知道当年李沉舟和雍希羽相识的经过。他一遍遍地来回踱步,以踱步来平息胸中那四处流蹿的火焰,又冷又热的火焰。他知道老sao货有过很多情人,他知道老sao货即便是路边的一只麻雀也是要引诱一下的,他深知李沉舟那不可救药的糜荡习性。他了解所有的一切,他几天之前刚刚尝试着自我松绑,他要还自己以自由,不为任何人,不念任何人,一身轻松地,只为自己……雍希羽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步子,他尚看不清前途是些什么,就已经深深地回过头去了……还有一点,也许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想起雍希羽的履历资料,一股淡淡的苦涩由心下淌过。雍希羽上过大学,留过洋,举手投足间一副纯正的西洋绅士作派。他稳坐白道,也洞谙黑道,他的身上有一种最好的教育和最凶难的经历交相打磨的无懈可击的自信。这种自信跟萧三的不一样,柳五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