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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我是真可怜二哥,跟了你那么些年吧,瞧着你娶赵师容,又瞧着你将别个女人收在私院里,爽快话也不给一句,就这么远远近近地吊着,你当逗蜻蜓呢!可怜啊真可怜,我实在瞧不过去,抹了他脖子,好叫他不要再熬,否则依二哥那性子挨到今天,还不知会是什么光景。”余光瞄着李沉舟,看到那sao货两边胸脯跟鼓起的水泵般一起一伏,屋子半空隐隐回荡着狮子躁郁的低嚎,“你说够了没有?你倒成了所有人中最明察秋毫、解人疾苦的了?”一团烫麻盘在心中,久不去理会,被这厮扔了把火,瞬时冲天燃烧。柳五不慌不忙,再接再厉,“其实,二哥一定很想被你干,估计都想疯了,有时候他看着你的眼神,那真叫能滴出水来,唉——不晓得你自己瞧没瞧见……”声音一涩,人已被李沉舟揪着领子拽起来,发怒的老狮子鼻息一阵阵喷到他脸上。李沉舟瞪着他的眼中滚过数道错综复杂的感情:追悔、激愤、自恨、悲哀、无奈……喷薄红热的目光遇上猎豹那冷静的琥珀色的眸子,一炽一寒,两厢胶着,各各寸步不让。半晌,或许是手指捏到了那枚小锁,或者是自觉并非理直,又或者不想上柳五的套真个怒发冲冠,李沉舟忽而松开了他,后退一步,脸色仍发酱,却是什么都没说。停了两刻,他转身出去,走得颇急,被谁追赶,或是在追赶谁的样子,柳五没看清他的眼神。他的确又一次让李沉舟感到了痛苦——重新坐下后,他想。可事到如今,即便是这种割破人心的游戏,也变得越来越不那么有趣了。游戏中,他多了个儿子,一个死了的凭空的尸体,他捧着这具幼尸,好像很悲痛。他柳五的儿子,过得比他当年稍强,却也强足有限;他柳五的儿子,似乎只能是这般命运,野草样儿地生,又野草样儿地死。他自己攫着岩石艰难地攀登峭壁,不想自身的种子落在石头缝里,刚长出一截,便告枯萎。而如今的他,站在上看不见顶下望不着地的半途,被告知那落在遥遥的某个缝隙里的自己的种子,已经死去的种子,说不清有什么向他涌来。隔着千万重山,他错过了自己的儿子,无可奈何地,任其自生自灭,如他儿时一般。他柳五的儿子,清晰地重复了另一种命运,他那么大时只要稍一疏忽稍一闪失稍一心慈手软便会踏上的命运。他自己有多幸运地、千万里挑一地幸运地活至今日,他的儿子就有多不幸地、跟其他类似出身的孩童类似不幸地止步于成年之前。在尘土里出生,也在尘土里死去;从尘土到青云,每一层有多少人坠落,每一层有多少人扑毁,他自己尚未站在青云上,他的儿子就已经扑毁。一滴泪,自心上划过。他自己几十年来跟命运的铁齿殊死奋争,尚不过尔尔,难道还能指望他那无人庇佑的崽子也跟他一般,一般幸运,一般强戾?那sao货说什么阿彻的死是他的报应,他是不信的;他的心中,早无鬼神,因果轮回之类,则更是无稽。非要让他信服,也就“命运”二字,勉强镶嵌。他是在向上攀爬,向上攀爬的人能去照顾谁呢?他不像那些早已在上的人,那些人履平地,携妻子,一生中没有险壑,不用紧张,也不用屈辱,他们有闲暇去打理很多很多,很多世上最好的东西,譬如儿孙,譬如爱情。柳五将长生锁放回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