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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会太好——我说,你在李帮主面前,也是这么客气吗?”兆秋息举着筷子,一下停住,样子却更局促了。萧开雁小酌“竹林春”,一筷筷地把羊rou火腿挟到他碗里。话出口他才觉得失言——对这年轻人而言,自己自是无法跟李沉舟相比的,但是,“不打仗的时候呢,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讲究尊卑礼仪,一套套下来,井然有序,没什么问题。然而一开战,连房子都轰没了,什么都乱了套,什么都搅合在一起,还有什么心情去顾忌这是你的,这是我的,我是少爷你不是呢?少爷,并不能保证不死亡,一个炸弹落下来,它是不认得什么少爷不少爷的。还有很多事,即便是少爷也无法避免,战争——把很多东西都暴露了出来,不打仗的时候一切都没有疑问,一打仗什么都有了疑问。”萧开雁一反常态地健谈,自斟自酌,催促兆秋息多吃,自己却好像没有食欲。兆秋息依言吃着,听他讲话,心里不解,却不会发问或评论。“而只有两样东西,可以将人从战争、从最糟糕的经历中拯救,一个是宗教,另一个是爱情。”萧二接着道,“宗教不说了,我对神灵的事一向了解不多,好些太太小姐手里捧一本圣经,主要为了时髦,要是还能跟洋人传教士说上几句,那面子就更大了。还是说说爱情罢,简单、易懂、难得。爱情中有一种魔力,我年轻时是不承认的,认为那会搅乱一切秩序,如今天地都掉了个,反倒没什么了。在这里,在前线,在这一秒内判决生死的境地里,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跟她通通话,听听她的声音,知道她过得还好,见面——顶多在梦里。开战前我不是这样的,那时我只想有个稳定的家庭和婚姻,我喜欢按部就班,各归其位,但已经没有战前了,战前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被抛到这里——当然是我自愿的,一些事你只能表示愿意,为了维持体面,父母的体面,家族的体面。我在这里,能保证他们过得不错,过得有底气,我没什么可抱怨的,我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兆秋息下去了大半碗饭,这一顿他吃得这么好,胃里浸满了油,都觉得奇怪而不适应了。萧开雁沉默了一会儿,“于是我只有依靠爱情,我终于有点儿理解为什么世人将之抬举的很高了。我愿意马上回到她那里去,带她到什么小地方住下,远离这一切。我需要某种确信,某种牢不可破的东西。可一直以来,都是我需要她胜过她需要我,现在更是这样。她在后方,也许只觉得思念和寂寞,而我在这里,不仅仅是思念,还有一种更加巨大的……恐惧,也许不是恐惧死亡本身,单纯的死亡是没什么的,但是另外一些——躯体活着,却被抽走了生命力……”兆秋息好奇地看了看他,生命力?吃掉了碗里最后一丁点rou末。“所以,你为什么不回去呢?”萧二望着他,“爱情,于你大概更重要罢,为什么不回去?回到昆明,回到李沉舟那里,回到你的爱情那里。在这里,”筷子点点桌上的碗,“你只会失去爱情。”兆秋息有些僵硬地端坐着,看着萧开雁淅沥沥地往杯里倒酒,倒完了,停下来,望望他,等着他回答。“我……”他捏紧了手指,“在这里,我不会失去爱情,我若是回去了,才会。”萧开雁没说话,他脸上的神气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