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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兆秋息在一旁做记录。会上无非那样,战情汇报、战情讨论、部署调动、战略建议。孙焱捏着吕宋烟,身躯一如既往得宽胖,左右顾看,隔一时自言自语:“北方够不着,江西不归我管,我把湖北这边守住了,今年就不会出大事。长沙那边,有老竹竿,他能顶一次就能顶第二次,到时派两个师过去,支援支援,怎么说,也得撑到明年春节……”说到过年,精神一振,手臂斜挥,荡起烟雾一线,“对了对了,春节期间,一切巡营戒严照旧,不许大喝大吃,大鸣大噪!节日的军饷配粮,按军衔级别发放,主要为咸货、面粉、油米,美国人答应的火腿和烟酒,被重庆那边扣了一半,给我们的估计只够塞牙缝,我回头跟各个师长进一步协商,看看怎么分配,才不伤和气。”一时抱怨声、调侃声四起,本来大多昏昏欲睡、眼袋熏垂的一干人,像是被注入了什么似地,纷纷泛起表情,活动开了舌头。萧开雁稳坐一边,觉得无味得紧,又觉得说不出的烦闷。开来开去的会,没完没了的仗,一年到尾又到头,七嘴八舌只为吃——他要将生命在这些事情上耗去多少年呢?还是说,他的整个儿生命都很可能要为这些而彻底终止?目光下意识地一个个看过去,看了一圈,看到坐在自己斜后方的兆秋息,已经不在记录了,微微弓着腰,低着头,笔尖虚划着,嘴边漾起一丝笑。这便是他出神的表示,萧开雁想。半年多来,他观察过兆秋息,发现这个年轻人很会悠然出神,手上的事并不停,可是眼神已经涣漫了开去,身在曹营,心在——某个萧二猜测它会在的地方。除此,兆秋息爱写东西,口袋里一个小本子,别着支笔,坐在哪儿都能打开了,埋头疾书。一边写,一边微笑,像是含了什么蜜糖;而也有时,一边写,眼里很严肃的,愁云一点点低垂,笔头停在那儿,半天,才不确定地写上半行,望着那些字,久久地发愣,扭着手指。上一次邮车过来的时候,萧开雁问他是否有东西要寄,兆秋息点头,转身给他拿来一沓厚厚的信,约莫有十来页,密密地写着秀气的小字。似乎有点儿惶恐,兆秋息开口问:“是不是太重了?我去改掉一点。”被萧二拦住,“没关系,我跟邮差说一声,不是大事。”兆秋息便是很感激的样子。可总的来说,萧二跟这个年轻人接触并不太多,尽管他向新兵营那边打了报告,将兆秋息调来自己这边,安排了个副官的位置给他。萧开雁原是有自己的副官的,事做的不坏,撤人职是不好的,那就还继续做,兆秋息来了,跟着学点儿,充个帮手。并不真想派什么活给他,萧开雁心里这么计较,年轻人是那么个身份,轻用重用都不好,回头李沉舟问起来,又是几番尴尬。便就这么架着他,平常的配粮军饷,照副官的级别替他申请了,唯恐不够,又自掏荷包给他补一些,不教人心里有想法,虽然兆秋息看去并不像是城府宽阔的。“萧师长是说,是李大哥打电话来问起我的?”那日人到了,萧二简单向他做了解释,年轻人脸膛云破日出似地,蓦地一亮,这样反复问他。萧开雁并不想说太多,只是“是,是”地应着,将兆秋息上下打量了,心里便对事情有了个大概的轮廓。面前的是李沉舟的情儿,李沉舟是师容的情儿,而师容是自己的情儿,隔着这几重情儿的关系,萧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