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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的某一点、某一个人,众里寻他,蓦然回首……目光渐渐收回来,“在钱局街,是麽?”轻快地问着,“马上带我过去!”小丁些许惊愕,他不确定那个摊子是不是还在那里,话说那个小男人可是催着收摊的——却还是照做,前面说过,听话是他最大的优点。柳随风扣着军大衣坐在车里,默不作声地由小丁载他去钱局街。他没说一句催促的话,可小丁分明感到,他的团座想让他开快一点。自北向南,尘土于车后高扬,偶尔一按喇叭,嘟嘟地惊开道上的行人,哗啦一下开过去,直直来到钱局街路口。来到路口——人却不在了。原本放小车的地方被空出来,一个背琴的盲人点着马竿走过。小丁跳下车,走到那块空地上,四周看看,“团座,就是这里……他们估计收摊了。”话里有忐忑。柳随风也下了车,跟他来到街口,对着小丁所指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然后在那块空地上,走一遍,又走一遍。小丁陪他站在街口,胸中有所猜。然后,柳五就站在那一处,转向左边,长望一番。又转身向右,面对着午后阳光漫照下的钱局街,举目长凝。“你再说说,那个汉子长什么样?”他忽道。小丁一愣,还是那几个字,“长得俊!”柳五视线下飘,像是描摹着不存在的某个光影,嘴角起了类似温柔的笑意,“……怎么个俊法儿?”小丁再愣。他高小毕业,识文断字,会算算术,已是同辈人中了不起的人物,却被这个问题难倒。人的俊法儿——似乎是各个不同,但以小丁肚里的墨水,却描绘不出此俊俊在哪,彼俊又俊在哪。总之都是俊,嗯,平心而论,他的团座也是俊的,不一样的俊。小丁想了想,便道:“就是你看一眼,就能被粘上,像磁石被吸住似的,不由自主想多看。舍不得不看,要用大力才能不多看!”柳随风听了,嘴唇翕动,声音低微,小丁没听见说的是什么。他自己却是知道的,“还真是看一眼,就被黏上了,再也甩不脱。”又站着吹了会儿风,两人终是上车回去。车子驶离钱局街,柳随风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空荡荡的街口,然后目光一转,望着上了坡道后那大半个昆明市区。那么多街道,那么多屋瓦,那么多院落,那么多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他想见到的那一个罢。回到北教场的洋房,他叫来了康劫生,“不要声张,你替我去查一个人……”☆、纵使相逢(下)柳随风睡不着觉。壁灯一盏,柔黄幽幽,将窗上的挂帘映出深重的影印,像是其后藏着什么。夜风一拂,帘子徐徐鼓动,帘尾斜飘,又可知那深重的阴影后面,乃是一壁空虚,并无秘密的所在。南北窗皆敞开着,木香花的枝子在暗蓝的窗格里,曲出比白日更加优雅的姿型。夜深了,蝶儿和蜂早已不见,可是每当帘子飘动、夜风满屋之时,柳五分明觉得,那蜂、那蝶仍在,一个翩翩,一个汲汲,正对着花儿献殷勤。草棵里有喓喓的虫鸣,不是秋夜的那种愈鸣愈凄的叫法,而是那种生命在向上走的喧哗。低低地在东墙根响成一片,低而饱含中气,声气里是对来日的欢欣。柳随风沉湎在这光、这影、这风、这虫鸣里。奇哉。怪哉。他不感到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