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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瞅准了每个人都关照他、都好脾气。屈寒山的去世让他受到了某种打击,冥冥中他仿佛觉出,老先生对他是好的。老先生没了,对他好的人就少了一个,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悲从中来,要从嗓眼里挤出点呜咽了。然而日子并没有变得难过,屈寒山的离去带来的影响并无波及到小妮子身上,每日里他仍是好吃好喝好玩耍地,偶尔想起老先生,心里咯噔一下,过不多会儿又忘记了。学新戏和唱围鼓的事提上日程之后,胸中的悲伤是日渐一日的稀薄,老先生被定格成一个可靠而远去的形象,同波动不定的现世越来越分离。兆秋息搀着小妮子进到西屋,秦楼月坐在屋里给琴调弦,对面坐着李沉舟。一见兆秋息来了,李沉舟拍拍身旁的座位,“来,好孩子坐这里!”然后小妮子就第一百零一次地撅嘴抗议,“我也是好孩子来着——李大哥从来不叫我好孩子!”气鼓鼓地甩着水袖,要去霸占兆秋息的位置。被秦楼月一把拉住,“阿柳要排戏——唱词都记得不错了?”小妮子便嘟囔,“唱词可难记!为什么师哥要选这一出戏教我?——越剧改了腔,估计没人喜欢!”“什么越剧改了腔?”李沉舟问着,取来四方靠垫,一定要兆秋息垫在屁股下,“这样暖和——”又把好孩子的手两厢握着。若是可能,他甚至想让兆秋息坐自己腿上,由自己抱着他——可惜好孩子怕羞,定不肯这么做,加上屋里有人在,更不会答应了。秦楼月微笑道:“越剧,多少年没见到人唱,爱他唱词写得好,这次教给阿柳……我自己对调门记得不准,阿柳跟得更偏,索性改动几处,当半个京戏唱。大家听得耳顺就好,那天都是票友,图个热闹高兴。”“蝴蝶梦?”李沉舟楞了一息,“庄周戏妻麽——是很多年没人唱过了……约略记得唱词有点意思。”兆秋息好奇了,“什么唱词好成这样?话说庄周留下个寡妇叫什么田秀……”柳横波已经迫不及待地亮起嗓子,拣自己最熟悉的一段吟唱起来——“萍聚萍散已看透,自尊自重当坚守。情长情短平常事,何去何从随缘酬。该分手时当分手,留难住处莫强留。隐痛各有春秋疗,从今后远书归梦两悠悠。我会常记先生好,我会常想南山幽,会思念紫竹箫箫月如钩,溪光摇荡屋似舟,会思念那一宵虽短胜一生。青山在,绿水流,让你我只记缘来不记仇。”边唱边在屋中打转,拖着水袖一挥再挥。秦楼月在第二句上拨起琴弦,低低地给他托腔。唱到“我会常记先生好”一句,大约是想起了屈寒山,小妮子吊着桃花眼,用力地眨着,几眨过后,眼眶便红了。继而愈唱愈缓,愈转愈慢,用娇嫩的小嗓表达着寡妻的豁达,听在耳里是别有一番滋味。最后一句“只记缘来不记仇”,悠悠扬扬,重复三转,一转比一转来得余音袅袅,游丝不绝。兆秋息听得心里一动,去看李沉舟,后者捏着他的手,一气憋在胸间,非等小妮子最后一字念完,顿上一顿,才徐徐吐出,恍然从什么地方醒转。那边小妮子水袖一收,旋着步子转到秦楼月面前,合身一扑,“唉——阿秦!”埋首秦楼月怀中,半晌抬首,“……我是记得你的好,记得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