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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得好像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水雾中。旁边再没闲杂人等,楚绎摘下墨镜,面色中的不安已经很难掩饰。看一眼秦佑搭在手臂上厚实的羊绒大衣,唇角扯出一个笑,“听说北边这几天下大雪,挺冷的吧?”秦佑本来沉默地目视着雨幕,这下终于转过头,目光凝在了楚绎身上,俊挺而凌厉的眉峰之下,浓墨一般漆黑的双眸幽深得探不见底。那眼神严肃而犀利,楚绎立刻笑不出来了。他垂下头,“对不起,那天是我误会你了,燕导跟我说了你们俩的事是个玩笑。不过,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楚绎低头站在那像是个做错了事在家长面前认罚的孩子,秦佑一时自己都觉得跟他计较挺无趣了。他不知道别人突然被一个挺看得上眼的孩子指着鼻子质疑彼此三观不合是个什么感觉,反正他当时,头都被气得发晕。而且楚绎真的知道他气的是什么吗?楚绎居然把他跟裴成渊那等“说穿了就为了满足老二,还非得用个爱字当招牌两边行欺瞒哄骗之实”的人混为一谈。秦佑私生活在他的圈子里绝不算混乱,想要什么样的人却都不难,横竖只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只要漂亮干净你情我愿的,找谁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也从来没什么非谁不可,哄谁骗谁,他不屑。再者就更别提什么燕秋鸿了,秦佑自认为在他所有认识的人中,他对楚绎真算是独具一格地看重了。燕秋鸿跟楚绎才几斤几两交情,面子功夫过得去就得了,楚绎竟然就真为这人跟他翻脸。小混蛋有良心吗?但是,低头站在面前的青年,楚绎低垂的颤动着的睫毛显示着他此刻何等的不平静,半湿的黑发下一张脸显得格外苍白。秦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楚绎也曾极力想要装作一笑置之地把事情带过去。是的,同样,他知道楚绎其实不是个轻易让人难堪的人,相反,他非常会照顾身边每一个他在乎的人的感受。就像他那晚因为确认裴成渊出轨而痛彻心扉,却还是状若无事的陪着他吃完了晚饭。要不是听信燕秋鸿的话,误会他有了男友还经不住另一个人的诱惑,楚绎不会这样反常。从七年前,爱人被生生夺走时的痛不欲生,到不久前,醉得人事不省时在他面前叹息哭诉,“我七年前输给新欢,现在又输给旧爱。”出轨和背叛两个词,几乎是楚绎心头永不能弥合的疮口,只要稍稍一碰就鲜血淋漓。楚绎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只看一眼,七载光阴,经年累月,秦佑从不曾忘掉。所以,是将这两个字安插在他身上,楚绎失望之余,才会对他说出那些话吗?秦佑沉默许久,扫一眼楚绎手上已经收起来的伞,认命似的叹口气,“你车停在哪?”楚绎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向他,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水汽氤氲,脚步却滞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不明所以。刚才顾左右言它的机灵劲儿哪去了?秦佑目光又转向屋檐外迷蒙的水雾,挺拔高大的身子站得笔直,还是那副矜贵姿态,但神色已然缓和,“再等回城就天黑了,你赶着饭点赔罪,没准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