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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世,所了解的知识比汉朝人多得多,就算是面对公主他也毫不怯场,从上挪用几招就能应付自如。如今他才醒觉,在汉朝,贵与贱之间横着一条鸿沟,他与香蝶都是属于卑下阶层的一员,若令阴城公主那样的上位者不高兴,随口一句轻飘飘的话,他们就只能屈辱地死去。他原本以为管用的那些小伎俩与小花招,最多只能起到逗刘贤一乐的作用,在生与死这种重大关口上完全起不了作用。梁珏从未像此刻那般厌弃自己。古之侠士路遇不平便挺身而出,而他现在却连吼一声都不能。活得如此懦弱,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梁珏吗?晋明见他的脸变得十分苍白,以为他被骇坏了,就安慰他道:“这不能怪你,只能说香蝶的命数不好。”命数?这么说来,卑贱之人的命运本就取决于上位者,被上位者所杀是因为命不好?梁珏绝不能接受这种看法。然而他又能改变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是朝不保夕。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完全没有人权的汉朝?梁珏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低声对晋明说:“我们回去吧。”梁珏浑浑噩噩地回到小屋,倒在榻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屋顶。他不敢闭眼,因为只要一闭眼,那根从土里伸出来的苍白微蜷的手指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晋明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但他完全没有听入耳,就连晋明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是傍晚时分了。宽弘楼书房内,班始正站在黑檀木高案前练字,灯光照在一块块木简上,现出一个又一个的“谋”字。与上次他写的崭露锋芒的“不为”二字有别,这次的“谋”字却写得平整雄浑,如同锐利的宝剑深藏于平实的剑鞘内,外人再也无法窥得那如电的剑光。晋明站在高案一侧,原原本本地向班始禀报了梁珏的言行,“……阿六似乎被骇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班始将笔搁下,略想了想,“我去看看他。”小屋内一片昏暗,班始提着一个莲叶纹食盒进去,将食盒放在案几上,然后点燃了放在其上的青铜花枝油灯。就见梁珏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白底芙蓉花褥子上,星眸半睁半闭,黑鸦鸦的长发散了下来,衬得一张俊脸越发苍白,透出几分脆弱。“起来用些吃食吧。”班始说道。梁珏茫然地转头望向班始,过了半晌,他总算反应了过来,慢慢起身行了一礼:“见过中候。”“不必多礼,你若是身子不适,用了吃食后就早点歇息吧。”梁珏有些感动。哪怕是在后世,得知下属患病了,愿意前去探望的老板也是不多的。与刘贤相比,班始对待下人可谓是十分仁慈了,起码他讲道理,不像刘贤那个疯女人,心情不好就要杀人。而且,自己还有个“最终任务”需要完成……主意打定,梁珏便对班始说道:“中候,我愿随您前往长安。”“哦?”班始有些疑惑,“我早先问你的时候,你还百般不愿,为何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梁珏张了张口,他本想对班始大表忠心,说些“因为我想通了,应该追随像中候这般英明的主人”的话,可是浮现在眼前的那根埋在泥土中的微蜷的手指,令他喉间一哽,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