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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还在日头下锃亮着银光。前头二哥身上的赭袍便是那铡刀砍出的血————二哥他定是全堪破了。温彦之跪在地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没来由心中发堵。而前头一身血红下的温二哥背脊挺直如山,形神清顿,只再度叩首一拜,起来便沉邃开口,不疾不徐道:“臣叩谢天恩。皇上对家弟圣躬垂怜、予以重任,臣铭感于心,亟望立业求报。”齐昱支在龙椅扶手上的右臂都滑了一下,忽想起温彦之在延福宫里说的话。——这温熙之,是要比鬼怪厉害些。——才来了多久,竟已将朕与温呆呆的事情撞破。温熙之说话做人从不带什么情绪,这话也一样,可最后几字却是字字顿挫,想要叫人说他没什么深意都难。在场百官不知其里,只当这是表忠心,可齐昱何尝能不知温熙之言下之意?不过该来的迟早要来,也迟来不如早到,齐昱此时笑得倒也坦荡:“平身罢。有爱卿此言在,朕甚欣慰。”——朕欣慰个鬼……——温熙之说这话就是要给朕搞事情。他瞥着堂下温彦之跟着哥哥站起来,那垂头认命的模样确然老实巴交,看着是在家中被他二哥拿捏惯了的。而温二哥正立在堂下目光平视前方,恭恭敬敬,面色如常,还是人畜无害的模样。齐昱瞧在眼里,并不再玩笑,只出声问温熙之道:“温刺史此番回朝确然带回昌、贺二州的好消息,折子朕看过了,府兵改制之法甚好,明日便成阁议事罢,吏部先记下。”底下吏部领了命刚要记,温熙之突然抬头:“臣还有事奏。”——瞧瞧,来事儿了吧。齐昱慢慢坐端挺直了背脊,笑了笑:“爱卿但说无妨。”堂下温熙之目不斜视,只抱着笏板一拱手,嘴皮微启:“禀皇上,贺州军粮供给有吃无剩,臣镇日思索囤粮之法不得,如今听闻萦泽口大坝改建之事大成,终有一想。臣望能效法温员外所为,以改制贺州沧江北道大坝,广拓良田,以资军民之用。”齐昱眉头渐渐挑高了,面上笑意也愈发深:“可温刺史,沧江北道大坝,不是前年才改过么?”他心想这改建大坝之细软一说起来,就不是折腾他齐昱了,这全然是折腾温彦之。况温家老二开玩笑倒不至于开到社稷大事上,若真拿此在朝堂上戏闹,他就不打算奉陪了。家事私事与天下大事,当是要分清的,江山社稷里容不下沙子。不知这温熙之葫芦里卖什么药。而温熙之果真也是个能分清的,闻齐昱此言,竟从自己袖口抽出两道折子往前一呈:“禀皇上,臣已列出改建因由与所需用度。北道大坝若改,其资费能由贺州全权自理,细则臣亦陈列折中,望皇上过目。”黄门侍郎接了折子奉道御前,齐昱拿过来一看,还真见此想并非临时起意。但温彦之听了二哥的话却有些怪了,只因这大坝改造之法并非他现今才有,实则前年改坝的时候他也同二哥书信建议过北道大坝当如此改,可当时二哥回绝了他。“二哥你怎变主意了?”他小声问温熙之。温熙之微微垂头看他,平静道:“既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