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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尝鲜只是个形式罢了,皇帝只需随便掰一个吃一口作数,从来也没有哪个皇帝能把几十个月饼都吃完的。齐昱随手捡了个酥皮的,掰开闻了闻,皱眉:“怎么是伍仁的……”说罢就想把咬都没咬一口的月饼给扔回盘里,重新选一个吃。“咳咳。”堂下屏风后面传来两声轻咳,很是及时。齐昱顿住手看过去,只见温彦之正跪坐在矮几后面,一双木然呆愣的眼睛正幽幽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捏着的软碳笔也是提了起来。齐昱:“……”看来选料子的事情,这呆子还记着仇啊。眼看温彦之笔就要落下去,他认命地把手收了回来。“伍仁就伍仁。”齐昱苦着嘴咬了一口手中的月饼,终于见温彦之提笔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可齐昱自己却突然吃出一阵不对来,神情当即作难:“这月饼里面是加了甚么,怎还发酸?”周福颤巍巍跪下去,“皇上忘了,里头是陈皮啊。”是您前年中秋被户部尚书怄着了,说以后年年都给他们户部发伍仁陈皮月饼的啊。陈……皮……齐昱艰难地咽下了那口月饼,凉沁沁的目光落在温彦之身上,此刻只望“目光如炬”这词能有字面上的意思,这样就可以清烩温彦之,爆炒温彦之,红烧温彦之,醋溜温彦之……正当他想到“酱焖温彦之”的时候,温彦之向堂上伏了伏,定定地开口了:“皇上,民耕辛勤,粮食来之不易。”眼睛还直直盯着齐昱手里的大半个月饼,意思是要他继续吃。齐昱无语凝噎。……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分明是愁绪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秋水……日子飞也似的,八月眼瞧着见了底,淮南赈灾事宜行置妥善,该是将出巡治水提上日程的时候。虽然誉王和温久龄提议让齐昱避出京城,也是出于最甚重的考虑,可齐昱要去淮南,却不是为避难。一则,他想亲自去看看困扰朝廷数十年的水患,究竟是个甚么样子,二则,折报传贤王到了淮南之后,亦听得那“康王欲皇”的童谣,为了追查九龙锦失窃之事,是日奔夜走,齐昱不免有些顾虑。原本对贤王此去很是放心,可如今真见了贤王如此奔走寻找康王的踪迹,齐昱又提起了一丝担忧。康王死得不清不楚,或然还活着,正在何处蛰伏,又或然是真的已经殒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哪一种。夜里阑珊时候,或是日前中秋夜宴上,齐昱常常想起少年时,一众兄弟走马观花灯,最是春日里杏花吹头的时候,巷弄坊间满楼红袖。康王在,堂弟齐政也在,废太子齐昙带了小厮从东宫溜出来,贤王带着十一二岁的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那时虽有猜忌,虽有疑心,虽有暗涌明潮,却也是亲表兄弟一起在一处玩乐,毫无避忌。故有时候百转千回,他心里总有一丝残念,期求着康王或许未必真死,而是失了记忆被善良农家所救,从此在山水之间过得悠然自得……不用像齐政英年早逝,更不似废太子幽禁清心寺,如今只沦落为外戚谋逆的工具。如此便是最好,最好。事到如今,周、林谋逆在即,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