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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谢明远耳膜微震,几不敢信自己听到地话。由是更加不敢起身,只是跪着道:“殿下何出此言……”少年表情极其认真,一字一句道:“是因许国夫人做过父王的皇后,所以你不敢要她?”谢明远额角青筋微现,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半天才挤出几字:“殿下今夜同臣说这些,是想置臣于死地么?”少年眼神清亮,“谢将军不必惶恐,我之所以问这些。是因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绝不是替父王、母皇来责难将军的。”谢明远满掌全是汗粒,眼睛闭了又睁。心在狂跳。……他是不敢要。不但不敢,亦无法要。当年他妄负贺喜皇恩,做出如此禽兽之举,又因私情之故而助英欢废前朝帝号,其后又暗下为逆、与邺齐旧臣一道于殿上逼其退位……英欢知他苦衷而未降罪于他,可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有所奢求,能得贺喜半分谅解。少年几番三次说平王道他是“忠臣”,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天下人都道他是两朝功臣良将,他心中只觉讽刺苦涩----殊不知他都做过些什么,又如何能对得起这“忠”之一字。既已如此,又如何敢要,又怎能去要。他不是贺喜,他做不到为了一个女人而枉视天下人之言,不顾己身彼命、宁可违负苍天之愿也要达成一己之念;他没有资本也没有胆量,能以这一世荣辱来搏这一心之愿。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从十二年前到如今,丝毫未变。少年看了他许久,不知心中在琢磨什么,只是忽而支起下巴,慢慢道:“名份真的那么重要么,谢将军?”谢明远乍然回神,不解他话中之意,眼神略显困惑。少年看着他的眼睛,“你虽然未与许国夫人共结百年,却也不是不可以同她在一起。”谢明远一惊,“这又如何可以!殿下今夜之言足以令臣罪诛九族,还望殿下再莫多言,臣……”少年微微蹙额,声音稍大了些:“为何不可以?母皇同父王亦无名份,但他们却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谢明远额汗骤落,“皇上与平王,实非世间常人可比。殿下尚且年少,其间许多道理都不甚明白,往后这种话万万不可对人胡言。”少年凝神想了一阵儿,好似明白了些,冲他低笑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已是很晚了,我这就回屋就寝,谢将军也早些歇息罢。”谢明远待他转身之后才慢慢起来,背后袍脊已被冷汗浸湿,站了半天缓了缓神,才朝院外退去。少年在门口却又停下,回身望着他地背影,长眉斜挑,嘴角微微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