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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笑微微的。“六郎,醒了。”王六郎的确醒了,醒得不能再醒。活了二十六年,就现在最清醒。他衣衫凌乱地蜷缩在角落,怯怯地唤了一声:“易郎。”神情仿佛是很害怕,随时准备着一场昏厥或尖叫。辛易走到硬床边,长手长腿地跨坐下来。而王六郎一眼不眨地追随他的身影,眼里燃烧着痴迷而悲痛的光芒。辛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去理会他。他想起昨天那场残酷又野蛮的行刑,光是想,就让他兴奋得汗毛炸起。看着那些往日自视甚高,自我标榜为中原望族的家伙,一个个吓得痛哭流涕,抱着他的腿匍匐求饶,真是痛快啊。前日出逃的士族百姓,全被他引入胡人布置的陷阱中,无一逃脱。可惜先生不肯与他同行,否则现在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必要紧紧拥着他,好好温存说话。“易郎,汝何故背叛吾?”王六郎痛苦地哽咽抽泣。辛易扬起英武的脸——他眼窝凹陷,棱角分明,轮廓是晋朝百姓少有的硬朗深刻。“吾本是胡人之后也,何来背叛一说?”他说完这句话,面容便彻底的放松了。这个秘密,压抑在他心中太久了。他身上一半的胡人血统,使得他从小饱受屈辱欺凌,自己也是羞于启齿。如今好了,他豁出去做了选择,就不再痛苦了。他接受了这样的自己。他不再看王六郎。王六郎不过是个五石散吃多了,又纵欲过度的病鬼而已。想到他对自己的迷恋,他就感到十分恶心。取出纸笔,他对王六郎喝到:“过来,与汝王家写一封书信,言汝已率领众士族投入闵将军麾下,令王九郎速速投诚!”王六郎伛偻着抱住膝盖,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辛易蹙眉想了想,伸手把他拉扯到自己身边。他拧起王六郎的下巴,笑得邪气:“又欲吾睡汝乎?”王六郎打了个寒战。辛易顺手抽了他一巴掌,然后让他自己脱了亵裤,在案前站好。粗鲁地进入他后,辛易将他的手按在纸页上。“写!则如尔所愿!”片刻后,辛易衣衫整洁地走出营帐。心中暗暗嘀咕着,若方才春风一度者乃是陆先生便好了。他拿着一纸笔墨往闵大将的军帐走去。辛易崇拜强者。闵晋骁勇善战,是他最仰慕的人物。强者生,弱者死。弱rou强食,如此而已。一灯如豆。王九郎将手中的书信放在烛台上,看火苗慢慢吞噬掉纸页。他的兄长投敌了。逃出的士族中,唯有六兄一人得以保存,却是以汉jianian身份。南阳王家满门清流名士,将受到何等打击,几乎令他不敢想象。一人身影不正,满门忠义受辱。胡人让他跟着兄长投诚,许以高官厚禄,否则兄长性命危险。真是可笑。舍弃家族的兄长,他怎么可能会去救呢?同样的,为了家族的荣誉,他也必须要自裁以谢天下。王九郎想着百般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明日就是先生说的攻城之日了。一战之后,是生是死,不得不使人惶恐烦忧。如果明天就死了,那么,今夜就这般度过,该是多么的遗憾啊!王九郎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将要离他而去了!踌躇再三,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开陆亦崐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