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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距他不到一步远的地方,消瘦的男孩正侧身沉睡着,之前舒展过的眉心又重新皱了起来。对方看起来睡得并不安慰,身形也有些过于清瘦。曲起的身子蜷成一团,如果不是侧躺着,大概睡在被子下都没办法撑起什么高度。恍惚间,那张已经逐渐显现出轮廓的侧脸和记忆中的奶团子重叠在了一起。安许莫太瘦了,尽管因为上镜需要,所有靠脸吃饭的艺人都会比普通人瘦上许多,安许莫依然是周谨沉见过的艺人里最清瘦的那一类。他蜷起身子缩成一团的模样,看起来还像是个孩子,就仿佛十几年的时间突然被抽走,安许莫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瘦瘦小小长不高的小猫崽,跟在身后哥哥、哥哥地叫人,他连牵住周谨沉衣角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握住了就能自己开心好长一段时间,连哄都不用费心去哄。安许莫是个例,别人家可没有这么乖的弟弟。当年出事之前,周谨沉还有主动同人交朋友的意愿。在一起玩的大多都是家境相仿的同龄人,也算是提前开拓交际圈。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基本都会有几个兄弟姐妹。同辈之间相处的日常就是鸡飞狗跳和争吵到不可开交,有的是越吵感情越深,有的是从小种下嫌隙。但是周谨沉看过一圈,也再没能找到第二个像安许莫一样,不吵不闹,乖到不行的小孩子。周谨沉沉默地看着床上的男孩,过了好一会才将手伸了过去。他把指腹轻轻压在安许莫的眉心,手指下紧皱的部分接触到外来的温度,慢慢地变得平整了起来。没过多久,周谨沉就感觉到自己垂在一旁的其他手指被轻轻蹭了一下。周谨沉把手收回来,就见安许莫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眸中还带着水汽,男孩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又轻声叫了一句:“哥哥。”周谨沉觉得自己隐约又闻到了一股奶香味。尽管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不过床上的男孩似乎早已料到这个反应,他抬眼看着周谨沉,又把自己的下巴往被子里埋了一点。安许莫双唇开合了几下,但是声音很轻。周谨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他看了人一眼,转身去旁边的饮水机里接来了温水。床头有一次性吸管,周谨沉将吸管插进水杯,又把吸管的另一头递过去,安许莫把下巴从被子里抬起来,乖乖张嘴含住了吸管。他吸水喝的动静也很小,再加上沉默的周谨沉,尽管病房里有两个人在,屋内却依旧没有什么声音。等安许莫喝完之后,周谨沉把水杯拿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小声念着:“谢谢你来。”周谨沉动作顿了一下,放下水杯才回头去看床上的人。安许莫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烧好像已经退下去了一点,整个人的脸色就显得愈发的白,在轻缓的灯光下,似乎透明到都能直接看见皮肤下的血管。男孩小声说着,声音轻到像是呢喃:“哥,我已经好久没有梦见你了。”周谨沉轻轻挑了挑眉。安许莫却没能看到男人的表情,他仍在闭着眼睛:“我最近在学表演,学得很差劲,梦里也不敢见你……”“但是这次,谢谢你能来……我觉得好多了。”周谨沉之前还有打断他的意思,慢慢地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安许莫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脑震荡还会有很难受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