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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主心知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不敢多呆,赶忙退下。白年思索片刻,提笔书信两封,一封命人交予巫伤命,务必稳住殷承煜,切勿轻举妄动,另一封则是责令他人彻查殷承煜身边跟着的人。尽管他不愿怀疑殷承煜,可事关教中大事,不得不小心。殷承煜的身边人鱼龙混杂,当初他粗略查过后遣散了一些,还有一些有些才能的都留在教中另有他用。如今看来,此举太过冒险了。夏日的京城酷暑难耐,也只有夜深时分才会有丝丝凉意,然而白年却坐在炉火边,拿着一根竹筒出神,半晌才拆开,将里面的白色绢帛取出,在炉火上烤了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空无一物的绢帛上慢慢浮现出浅褐色的字迹。绢帛上书写的是殷承煜手下所有人的身世行踪,他以各种手段收拢来的美少年,还有他多年来笼络的属下,一一记录详尽。白年看完后,剔除一些知根知底的,另外圈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他还有点印象。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叫卓琅的,好像就是那夜谷中忽然跑来通风报信的人。白年眯起眼,当时形势紧急,他挂念殷承煜,不疑有他,放过了这个人,现在想来,他那举动,更像是要救下要逃跑的那小子。卓琅,无锡卓家人。有意思,卓琅虽是卓家的弃子,不为父亲所喜,可卓家却是武林盟的财神爷之一,多年来与正道走得极近。卓琅能在殷承煜身边潜伏这样久,若不是他真心实意的,那此人的心思可谓深沉隐忍。最为可疑的是,在白年驱逐殷承煜的男宠们时,卓琅逆来顺受,没有强求留下或者强求离开,白年说什么他就乖乖地听什么。白年因对他的身世颇有顾忌,不愿留他,可又知如果杀了殷承煜的人,殷承煜必定要闹脾气,他权衡之下,将卓琅放逐南海荒蛮之地,此后他便再无音信。白年心中疑虑更深,不禁自责自己一遇殷承煜便容易心软的毛病万万要不得,提笔蘸取密墨,在一张白绢上写了几行字,待得墨迹干掉,白绢上仍是干干净净的空无一字,只能以火烤后才能显现出字迹来。封好了竹筒,白年走到窗前,正要打开笼子取出饲养的信鸽,却觉窗外有异动,随即风声呼啸,快得竟让白年也措手不及,忙抬手以竹筒抵抗,只见刀锋带着凛然寒意欺面而来,生生逼得白年后退一步,当即一掌挥出,化解对方刀力,眨眼间在方寸之地已然过了数十招。白年隐隐心惊,此人的小巧挪转之术极为厉害,自己武功以大开大合为主,与他对招时才发觉对方好似专门修习了克制自己的功法,竟是四处受制。白年心知拖延不得,十指一抓,指骨隐隐发青,已是使出了白衣教独门爪功,手臂暴长,直取对方咽喉要害。手指刚要抓住对方柔软的脖颈,那人却像浑身抹油的泥鳅一样,从他爪下灵巧避开,白年反手又抓,可不知为何手上劲力忽然一滞。高手间过招,不过一息便足以颠覆胜负。也就是这一滞,对方刀锋已然夺面而来。电光火石间,白年侧头一让,可那人竟以诡异之极的身法移到他身后,接着,白年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低一笑,应声针刺一样的痛楚从后颈窜上头颅,接着白年发觉自己全身竟然东也不能动,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呆立在了原地,连张口也张不得,口舌完全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