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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性,人在高度紧张恐惧的时刻其实无法表现出太多表情。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难莫过于对着充满期盼的人下死亡通知。告诉他们亲人已经死亡。哭泣的,哀嚎的,晕厥的。麦医生甚至见过一个第一年的急诊室住院医被人抡了一耳光,那是一个已经没有正常思维能力的,悲愤决绝的丈夫。事情最后似乎是不了了之。没有人再有力气去追究,医生累,被遗弃的人,也累。医院是个奇妙的地方。那是一个起点,也是个终点。连接上个轮回,和下个轮回的地方。在医院里,时间和空间全部是安全的白色,好像白色才能显现出原有的肮脏和污秽。白色能让人觉得清洁,可是看久了却觉得狰狞。什么也没有,空空的,让人觉得灵魂提前出窍。急诊室永远最乱,最繁忙。单看地面上,无数花色的鞋子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急诊室的医生不忙就会发疯,总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忘掉前一次的死亡。生生死死是正常的事,但并非愉快的事。对于患者来说,穿梭而行的白大褂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医生都在忙,都在忙。或许说明自己还有有救?麦医生有一次被患者家属误认成急诊室医生,在他们眼中穿白大褂的都一样。他们揪着他不放,哀求他救救自己的亲人。麦医生不知道如何解释。麦医生站在一个大柱子后面,不动声色。医院大门那里又有响动,还有警车的声音。推进来个一身血的人,一路往下淌。后面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一边跑一边哭。麦医生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背影,转身离开。米晞晖站在EICU外面往里看。抢救了一天,两个急诊主治医师轮着来,刑龙若终于还是没死去。接到电话让他来医院,他就来了。做手术让他签字,他签了。剩下的不知道能做什么,就直挺挺地坐在外面等,闭着眼睛,始终不去看门上亮着的“手术中”。刑警队的人要跟米晞晖解释,米晞晖摇摇头,并不想听。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刑龙若到底是死是活。最后刑龙若被推出来,然后推进EICU里监护观察。有一瞬间米晞晖在人群的肩膀缝隙里看到他的脸,苍白,有棱有角,像是大理石的雕塑。麦医生晚上值班。用办公室的电脑上网,偷着摸鱼。有几天没上QQ,竟然萌发出一种生疏。很久没见“小竹笋”,今晚头像竟然亮着。麦医生笑着跟他打招呼:今天上线呀?小竹笋告诉他,今天晚上叔叔不在。麦医生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觉得大人不在家就如蒙大赦,心情开阔起来:那你就偷着上网呀?我也是偷着上的。小竹笋打字慢,一个字一个字回。麦医生几乎能想象出他的小胖手在键盘上一下一下敲的样子。小家伙认字不少,不过打字慢,一句话麦医生得等很久,读起来噎得慌。小竹笋说爸爸遇到一点小麻烦,叔叔去了。他一个人在家。马上要睡觉。麦医生笑:你怎么这么听话呀。大人最讨厌了,最自以为是了,最肮脏了。小竹笋问他最后一个词什么意思。麦医生道:就是一个月没洗过的衣服。小竹笋很莫名地回:衣服叔叔会洗呀。一个月不换叔叔打屁屁。麦医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