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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打邢春霖出生以后,父母的心思十之有九都花在了二儿子身上。邢应苔到高中返校、领作业,他们也不太关心,更不用提儿子到哪里去写作业了。邢应苔带着作业兴冲冲地往崇善家里跑。这些天他虽然天天和崇善聊天,但都是站在门外,隔着一排的铁栅栏。但今天不同,崇善说可以打开门,让他进来。崇善问他:“你要进来吗?你怕不怕?”邢应苔斩钉截铁地说:“不怕,我要进来。”邢应苔的作业看起来多,可实际写起来是很快的。即便有不会做的题目,也可以请教崇善,崇善学历不低,做起高中生的题目游刃有余。邢应苔原本以为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写完的卷子,两个星期就做完了。写完了邢应苔也往崇善家里跑。只要邢应苔来,崇善一定放下手头的工作,看他写作业,偶尔和他聊天。到这时两人已经很熟了,中午疲倦时,邢应苔经常躺在崇善的腿上。反正崇善名义上是他的小叔,又比他大了二十多岁,邢应苔和他在一起相当自在。崇善家里有许多书,大多是外文书,又厚又重,一个个蚊子字密密麻麻的粘在一起,不知所云。邢应苔外语水平不高,而崇善精通多门外语。因此邢应苔偶尔犯困,会躺在床上的腿上,听崇善念书翻译给他听。崇善声音低沉,念的又不是故事书,反而能让邢应苔睡得更快更安稳。这一天崇善念的是英国诗人约翰唐恩的诗歌,他对内容极为熟悉,随口翻道:“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踞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连接成整个陆地……如同你的朋友和你自己无论谁死了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邢应苔静静听着,听到这里,他突然开口说:“小叔,如果人人都是泥土,我这块泥土,现在和谁连着呢?”崇善打趣道:“当然是和我。”“那……我的爸爸mama,我的哥哥呢?”邢应苔闭着眼,重复诗歌的内容,“‘有一块泥土被海水冲击’,为什么冲击掉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把我和他们一起冲击掉呢?”崇善沉默了,他放下手中的书。邢应苔以为自己早就把之前的事放下了,但仅仅是听了一句诗歌而已,竟然就无法控制情绪。如果崇善知道这首诗能让邢应苔这样痛苦,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念出来,没的惹邢应苔伤心。邢应苔侧过身,像是虾子一样蜷缩起来。他把头藏在崇善的小腹前,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捂着脸,突然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邢应苔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小叔。我……好想他们啊。”这些话,在邢家,邢应苔绝不会说出口。崇善本来是想等邢应苔睡着后吓他一跳,闹他玩玩。可见了这样,又没法再欺他,犹豫了一会儿,用手摸了摸邢应苔的头。一阵风吹来,将墓园树上的树叶撩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临近中午,阳光越发灼热,邢应苔的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被风一吹,竟然冷得打了个颤。他从回忆中抽回身,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