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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到隐隐可窥得少年胸前茱萸的夏季单衣让帝王瞧得剑眉直皱,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收揽入怀,同时接过一旁的藕花递来的布巾,将少年的湿发轻轻包裹了住。「眼下都已入秋,怎地还穿得如此单薄?」他忍不住沉声低斥道,「头发也是……怎不擦干一些再出来?着凉可就不好了。」「父皇莫气……是孩儿心急了。」虽说以萧宸如今的体质,就是在这种天气打赤膊也是不怕着凉的,可面对父皇的拳拳爱护之心,他却仍是放弃辩解自承了过失,并顺从地让父皇将他一路揽到榻边按坐了下、由着父皇以帝王之尊亲自替他擦拭起了湿发来。──恰似许多年前、父子二人仍同住在紫宸殿时那般。当然,这样的事,萧琰自打爱子离宫之后,就再不曾为任何一人做过了。毕竟是一度养成了习惯的动作,就算暂时生疏了,再从忆起到熟练,也不过是短短几个剎那的功夫而已……饶是如此,感觉着掌下较记忆里乌黑滑顺许多的细发,看着身前少年披散着长发的秀挺身姿,这似曾相识却又浑然迥异的一切,却仍教帝王不由生出了几分失落与怅然来。对于……父子之间,因他当年的那个决定而错失的时光。一想到今日重逢之时的惊艳,是错过了十岁的宸儿、十一岁的宸儿、十二岁的宸儿、十三岁的宸儿才将将换来的,萧琰心底的苦涩和交杂,便怎么也按捺不下。──倘若月前见信时,他不曾在满腔思念的催逼下毅然南行,只怕还会错过更多弥足珍贵的、属于宸儿的成长轨迹。思及此,帝王胸口一窒,却还是在片刻迟疑后,迂回着同身前的爱子问出了近月来一直如鲠在喉的疑惑──「……宸儿当真如此醉心武道?」他嗓音微沉、将唇贴近少年耳畔轻唤着开了口:「如若不然,为何中举后偏偏提了要入军中或江湖历练,却只字不谈回宫之事?」萧琰问是这么问,可心下真正在意的,却还是爱子迟迟不肯回京的理由。他也曾经浪迹民间过,自然清楚外界的天高地广、自在自适,对打小生长在宫禁之中的孩童有着多么强大的诱惑力。尤其宸儿身为嫡子,由来都是后宫争斗算计中的最大箭靶,还因六岁时的那场人祸被迫过起了足不出紫宸殿的日子……将心比心,假使他与宸儿易位而处,只怕在经历过宫外海阔天空、全无拘束的生活后,也不会觉得那名为「皇宫」的囚笼有什么好的。可理解归理解,能否接受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且不说宸儿日后是要肩负国祚的,单单从父子之间的牵绊而论,只要一想到宸儿再不若儿时那般重视、依恋自己,萧琰胸口便不由泛起了阵阵疼意来。只是身为人父、身为帝王的自尊与矜持让他怎么也没法将心底在意的事儿直言出口,这才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探听起爱子的心意来。闻言,萧宸微微沉默了下。他虽没听出父皇潜藏在如此一问之下的纠结心思,却也同样说不出自己两年多来始终不肯回宫的原因──不安也好、患得患失也好,这些情绪的由来,都还在于对父皇的依恋倚赖,以及由此生出的、对素未谋面的五弟的嫉妒之情。他既不想让父皇知晓自己心思阴暗丑陋的一面,又担心那份近乎偏执的依恋会令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