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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说,"明天就是新年了,先生。那是农民在庆祝新年。"赫瓦贾一怔,"这么快就新年了。""是的。"晚上赫瓦贾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他母亲的葬礼。在平静的河面,她乘船而去,头上装饰着灿烂夺目的五彩宝石,用透明鲜艳的橙黄色丝绸包裹着面部,身下是一件孔雀蓝色的长裙,上面粼动的亮片和繁复的花纹代表着她的爱情,那是阿富汗女人出嫁时传统的嫁衣。小船花盛满,她躺在中间,面容平和,顺着河流漂荡离开。赫瓦贾醒来,外头天蒙蒙亮。他想起来,这是新年的第一天。吃过早饭他换上短袄和布鞋,一个人背着铡刀继续去除草。外头的空气寒冷而干燥,他觉得有点晕,视线跌跌撞撞,芒草割伤了他的脚,流血了。他停下来,蹲下查看伤口,站起来的时候喘了口气,差点倒在地上,视线渐渐被雪花填满。一只手扶了他一把,他挣扎着抬起眼睛来,青年漂亮的脸蛋落入了他的视线。"身体这么弱还当农民,你行不行啊赫瓦贾?"他轻快的口音宛如春天破冰的溪流。赫瓦贾轻轻笑了一下,视线还没恢复,"我以为你会选择去波士顿。"那张纸条和飞机票,是一道选择题。是留下还是离开,这次的选择权他给了阿卡季。阿卡季挽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去了,又回来了啊,拿了点钱回来,怕你吃不上饭。"赫瓦贾眼前密密麻麻的雪花终于褪去,他眷恋地摸摸阿卡季的脸颊,"抱歉,我还欠你一场电影。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阿卡季收敛了表情,"你骗了我两次了,赫瓦贾,再有一次我真的会走。"第一次是初遇时他以爱情诱骗他投敌,第二次是明知要出事还骗他要去看电影。赫瓦贾虔诚地亲吻他的额头,"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阿卡季满意了,他放开他的手跃上田架,"你他妈的想办法早点给我从这里出去,我不会一辈子跟你当农民的你听见没有!要不然我回喀布尔找伯伊过!"赫瓦贾没有回答他。他只看到漫天芦花吹落的花雨撒在春天青嫩的田陌间,青年穿着漂亮的蓝色毛衣,头发飞舞,他尽情地笑,像一个真正的新娘。越过田架,在雪山的另一边,一队反政府游击队正向马扎尔沙里夫驶去。1987年1月15日,全国和解计划谈判崩裂,穆斯林游击队与政府军发生大规模冲突sao乱,阿富汗结束了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停火期,再次陷入战争。这时候,离1988年日内瓦协议达成、苏军撤军,还有一年零四个月。大地向我们逼近,把我们推进最后的通道,我们残肢断腿穿行其中……离开最后的疆土,我们该去往何方?——穆罕默德?达尔维什—完—番外1战后回忆86年的冬天,我和奥列格回到了莫斯科。熬到开春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奥列格像丛林中最迅猛的猎豹被抓进了动物园。他很显然在怀念丛林的生活,怀念一个更加简单的世界。国内的环境对于他来说显得过于复杂繁冗,而且太过平静安宁了。有一天我们到街上去买点东西,他和杂货店的老太太起了冲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