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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了场,没时间露面的也派人把贺礼奉上。谁都知道赌王是锱铢必较的性子,哪怕攀不上交情,也不好得罪了他。孟家父子迈出饭店电梯,超大的水晶吊灯在头顶熠熠生辉,大理石地面纤尘不染,身穿燕尾服的侍从像水中鱼一样在宾客中穿行,看得人眼花。孟成蹊几乎是循着人气,来到人头攒动的宴会厅。宴会尚未正式开始,宾客已基本到齐了,主人公沈寒清这回却迟迟不肯现身,摆足了架子。上流人士的集会最讲究假客套,孟成蹊由父亲带着见了赵钱孙李各路神仙,讲了些讨喜的奉承话,笑的腮帮子酸疼,肚子倒不合时宜地咕咕直叫,瞥见自助餐台上满满当当的食物,计上心来。他借口上洗手间,避开孟重迁的视线,找了个角落吃奶油蛋糕,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五步开外,一身穿宝蓝祥云绣纹马褂的中年正和他左手边的光头交谈,声音传到了孟成蹊耳边。“我是看不懂这世道,自从清朝的皇帝下了台,上海三天两头变天,这个将军那个司令,来来去去,赶场子似的。你看,才几年功夫,卢大帅赶走了傅将军,齐司令又把卢大帅打败了,最后还不是北伐军坐收渔利。”“张兄慎言!”光头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政治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岂是你我能妄加揣测的?听说先前落败的傅将军,早已投靠了国民政府,现下是南京那边的红人。”“呦,好一个咸鱼翻身。”“可不是嘛,小道消息说,上头要派他来当淞沪警备司司令呢……”孟成蹊竖起耳朵还想往下听,四周突然安静了。宴会厅的灯光齐刷刷打开,使房间里的气温都身高了两度,侍者推开大门,一行人众星捧月簇拥着一名清瘦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进来。沈寒清个子不高,身上是红色杭绸长衫套黑色暗纹马褂,怀表装进胸前口袋里,只露金色的表链。他长了一对丹凤眼,瘦削的脸上颧骨突出,整个人看起来锐利而刻薄。孟成蹊东张西望寻找父亲的身影,忽然肩膀上一重,回头看见孟重迁就站在身后。“傻站着干什么?快随我入席。”宴会厅前排搭了个临时舞台,是为了特别节目准备的。大家听了出京剧,又看了场爱尔兰踢踏舞表演,才等来寿星到各桌敬酒。到他们这桌的时候,沈寒清已经喝了不少酒,他身形微晃,一只手被身边一个青年搀着,苍白得脸上多了血色,反倒增添些许亲和力。跟全桌人喝过一杯后,沈寒清同孟重迁客气寒暄:“孟先生真是虎父无犬子,令公子文质彬彬,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哈哈,沈老板谬赞了。”孟重迁使眼色让儿子给沈寒清斟酒。孟成蹊遂替他把酒满上,沈寒清也不推却,笑眯眯举起杯子刚要喝,手腕竟被人牢牢握住了。沈慕枝轻轻夺过他的酒杯,仰头喝尽,然后朝孟重迁他们作揖道:“孟先生孟公子恕罪,我爹不胜酒力,在下自作主张替他喝了这杯。”身后的青年从阴影里走进人们的视线,长身玉立,丰采高雅。孟成蹊的目光停在沈慕枝身上,像中了邪,就这么死死盯着,难以移开半寸。他自认是个花痴,看到美的东西便会心神荡漾,可沈慕枝的俊美是巧夺天工的奇山异水,如此浑然天成,让人惊心。他痴了、醉了、迷了,片刻找不到魂。“你……你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