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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身后的飞崖乃是绝路,见李逸还在往上走,他想了想,仍回崖顶坐定。这边才刚露了身形,那头就有人厉喝:“什么人在前?太孙殿下在此,谁敢惊驾?!”李逸完全没有料到,这等冷僻险峻之处,一清早就会有人在,他是压根没想过惊驾、刺客的事儿,他临时起意要来,还有谁未卜先知不成?他十分好奇,那个悉悉索索,眼见就要现身的是樵夫,道人,还是干脆一头小兽?来人终显身形,李逸愕然,是滇南王世子。少年将乌发盘成髻,只照了网子,半新不旧的曳撒穿在身上,手里握着卷书。朝阳正临照其身,李逸背光而立,少年垂首于前,不见唯诺羞怯,只有种如山的沉静。内宦才要开口斥责,李逸先声开口,“你们都退下。”“殿下?”“孤与世子说说话。”左右不过是个少年,还能拿太孙殿下如何,从人皆退到了仅能眼观不能耳闻的距离。“你怎得在此?”李逸含笑问赵深。那双美目如鹿,湛湛自生情,赵渊暗想,他若是困于陷阱中的兽,那李逸就是猎户家的小儿,不知凶险,一味好奇。“温书。”赵渊答得简洁。李逸见世子不肯近些回话,他也不唤人上来,反倒自个近前几步,道:“山上可冷,怎得不在屋里温书?是有不便吗?”“不冷,不便。”太孙每有垂询,赵渊句句皆回得如此简短,近乎无礼。李逸却想着世子官话说得艰难,一点不以为意。目光又落到赵渊手上的书册,李逸问:“温的什么书?”世子不开口,只将书册缓缓递到李逸跟前。李逸接过,一看是昨儿上的。哪怕是泮宫,学生们的课本也都是自个抄的,世子的这本上,字迹刚劲,笔有藏锋,这一手好字倒是大大出乎李逸预料。只上头半点笔记也无,竟是本光书。李逸不消想就明白了,世子日日在外罚站,哪儿能听到讲课呢。可世子确是向学的,看这样子,清晨至此读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李逸翻至昨日那篇,道:“‘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这两句你可知释义?”赵渊半晌没有开口,原想叫李逸就此放弃,不想李逸并不愿轻易放手,将书册重又递回到赵渊跟前,温言道:“你说不好官话无妨,说不出确切的意思也无妨,但说便是。”赵渊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开口硬邦邦道:“这文绉绉的话,#¥%#……,见了不见的,不知他在说什么,#¥#%*……”几段方言鸟语一插,李逸也晕起来。“你慢慢来,不要说不好官话就懒得说,你不是听得懂吗?多说多练才会好。”听到世子嗯了一声,堂堂太孙殿下竟为此松了口气,孺子肯受教就好。“且不讨论的深意,只先说这字面意思。‘未见君子,忧心忡忡。’这句简单,是说没有遇见想见的人,于是心里十分忧愁。可能明白?”李逸招赵渊至身边,两人坐在一方大石上,李逸比世子还矮了半头,赵渊看他少年芝兰模样,还未长成已端着架子要做他的小夫子了。“殿下要我直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