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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号了,便与季琛起身回了门诊大楼。等结果的时候季琛一直很安静。医生调整了季琛的药量,提了一句住院的可能。裴鲤瞬间炸毛,紧张地问医生季琛的情况是不是恶化了。医生很尴尬地瞥了季琛一眼,来不及搭话,就看见季琛扯了扯裴鲤的袖子:“我不住院。”裴鲤确认完医生只是“随口一说”,接着惦记起季琛问陈方方名字的事儿。他又不好在这儿问,一路上担惊受怕,硬是憋到了回家才问道:“你认识陈方方?”季琛漠然应了一声。裴鲤已经习惯季琛偶尔的不在状态了,再着急也不会随便追问。他见季琛已经服过药了,便拆开外卖盒子递给季琛一份。季琛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忽然停下来。裴鲤跟着停了筷子。季琛没有看裴鲤。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我是在深圳的医院认识方方的,他有贪食症。”陈方方才十岁。他会讲马三立的相声段子,没进入变声期的清脆嗓子逗起趣来就像樱桃一样甜。季琛教陈方方做作业的时候,方方把下巴搁在写字台上,右手快速地抄写着英文字母,抄着抄着就流泪了。他说,他mama不相信他有病,觉得他是装的。他说,他爸爸mama要离婚,没空理他,他总是挨饿。他说,他知道他病了,他想快点治好,回去上学。他说,他不喜欢吃药,药物让他变笨了,他以前很容易就能做完所有作业的。季琛垂下眼,轻声道:“他一边讲一边哭,手里的笔一直没有停过。”倾诉是艰难的,但季琛不打算、也没办法停下来。他不受控制地讲述着,起初还沿着时间线,后来便只剩零碎的片段与感想。他讲了方方、讲了护士、讲了一个看不出异常的强迫症老头,还有他自己。那半年的痛苦并不多,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清醒到能够感知痛苦。季琛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复述那一段经历,讲着讲着,不知什么时候一抬头,便看到裴鲤皱紧了眉,一脸鲜活的痛苦与愤怒。“裴鲤,”季琛认真唤道。他的声音有点儿发颤,裴鲤为此握住了他的手,“我救不了方方……救不了任何人。”“但我可以拯救我自己。”18季琛有了新的纠错计划。他按时服药,规律地参与心理治疗,每两周去医院复诊一次。这样的生活漫长得像永不止息,可季琛能感觉到他在慢慢变好。他仍然有轻生的念头,却不再冷静压抑地在脑子里规划好cao作方式,仿佛随时准备殒身悬崖;他开始在裴鲤加班时主动出现在客厅寻求陪伴,并逐渐摆脱了那一大摞的文件和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带给他的心理压力;他注意到上一次的复诊中,医生在医嘱中减少了氯丙咪嗪的用量。没有任何人作出任何要求或保证,但季琛心存希望。也许他能在冬天结束之前恢复到一年前的状态。裴鲤在季琛主动问起他走后飞讯的法务交接情况时开心得要命,很大爷地表示一切运作良好,飞讯只是险些死了两三次——也许更多。“但是都挺过来了,”裴鲤摸了摸鼻子,“就这么死了肯定不甘心啊,能做好就做好。B家来谈过一次收购,没谈妥。他们之前拿到的竞品就是被他们运营搞死的,大家都舍不得。再加上价钱也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