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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大喊道。赵元嵩从雪堆后探出头,看到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子,他不顾身边妇人阻拦,像只小老虎,张牙舞爪叫道:“爹,你被蛮子吓破胆了不成!任由他们闯进咱们村里杀人!”他爹腰背挺直,侧脸看上去很瘦,被少年指着鼻子骂,最后气得“哇”地吐出一口血。一旁的妇人急了,抬手甩了少年一嘴巴,扶住丈夫对少年骂道:“你爹去当兵是为了谁?没死在战场上,要被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气死不成!”“阿娘!”“别叫我娘,你这不孝子,尽叫你爹去送死,你自己能耐,你自己干嘛去了?滚,你快给我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儿子。”妇人真是急红了眼,口无遮拦地想要与儿子断绝关系。少年没觉得自己有错,蛮夷入境,不应该将他们赶回老家去么?不应该反抗他们的暴行么?为何要将家里存了大半年的粮食让给他们?为何要让他们在村里行凶杀人?他想冲上前抢回自家粮食,是阿娘一直拦着他不让去,为何阿娘这时要说这种话?少年伤心了,他委屈地抹着眼泪,眸光带着倔强,被小伙伴强行拉到一边去安慰。当赵元嵩他们走进村子,村民麻木地望了他们几眼,没有多理会。几个半大小子看到府兵腰上的武器,眼睛瞬间大亮,而后又有一点点胆怯,交头接耳,小声商量着什么。身首异处的男子是村长,村长媳妇不再大声哭闹,跑回屋里找出针线笸箩,跪在尸体旁开始穿针引线。“福根他爹啊,你安心地走,别为我们娘俩担心。你来世一定要托生个好人家,不用挨饿,也没有匈奴人……”女人一声声抽泣,比嚎啕还要割人心。冒着热气的一地血红,滚到雪坑里的头颅,满手满身是血的女人,被人按跪在一旁的十来岁孩童,周围一张张青白色的脸,绝望而麻木。不远处那幢被点燃的茅草屋,因厚重的积雪没燃烧起来,一股股浓烟染黑整片天空。赵元嵩沉默着,攥紧拳头,红了眼圈。这就是匈奴人,这就是蛮夷强盗!两府兵也红了眼睛,走过去帮村长媳妇收殓尸体。天寒地冻,村后面的坟地挖不开,他们只能先将缝合好的尸体埋在旁边的积雪里,等来年开春土地解冻时再将人下葬。刚经过匈奴劫掠的村子,人们脸上没有伤痛,只剩下麻木与绝望。粮食没了,这个冬天他们要怎么活?赵元嵩跟在静默的送葬人群后,将他们所有人的表情收进眼底,紧握的拳头一直没有放松过,手掌中出现道道半月形伤口。当晚他们借住在村民家里,心情大起大落后,头涨疼,赵元嵩久久不能入眠。雪已停,月亮圆圆挂在布满繁星的天上,好像所有悲伤如同幻影,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世人都说人活着就有希望,再多的悲伤也换不回逝去的生命。月光与白雪将屋外的夜色衬得很亮,传来“咕咕”古怪夜枭叫声,窗户草帘子缝隙闪过几道黑影,赵元嵩猛地从木板床上坐起,怕是匈奴人去而复返。“咕咕,咕咕咕。”离得近,更能确定这蹩脚的夜枭叫声是人类模仿的。赵元嵩悄悄贴近窗户边,从草帘缝向外看,院外夜光不仅让他看清人数,还看清来人体型与基本相貌。这三少年,其中一个是之前把他爹气吐血的熊孩子,另一个是村长家的福根,最后一个是熊孩子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