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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嘲讽。是了,他不喜欢郑拂,还有一点。她似乎总是太讨喜。一个女孩儿,长得漂亮,养尊处优,性子温柔,对谁都爱笑,谁都喜欢她,就连本来视她为情敌的谢欢欢,此刻见她受了委屈,都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仿佛这个人,生来就是被人宠爱的。阿姐与她不一样,她只对他一个人笑,她也只有自己。他慢慢露出一个艳丽十足的笑来,红色发带轻轻扬起,独自往遗芳阁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无数记忆像泥沼,平地里长出无数手,想把他拖下去。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还是狸奴的时候。开始的他,他被关在重重宫阙中,不会哭,不会笑,像个木偶人。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笑的,仔细想来,是朝着谢欢欢要长相思的时候,他笑着叫她“姐,姐”,卖乖是件很容易的事,前世,他向阿姐示弱来讨得好处的时候,就学会了。到这一世,已然成为本能。为了讨得好处,他会用笑容迷惑人,可其他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笑,毕竟,除了阿姐,他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他喜欢的,都是不太美好的东西。譬如,杀戮、折磨……而这种不太美好的东西,又不需要他去示弱取得。再后来,这样在种混沌的状态中过了太久,待他种下鸩心痣的时候,因为不能杀人的条件,他便决定把皮囊下蠢蠢欲动的恶念锁起来,当一个普通的甚至是无害的少年。可他天生杀性太重,即便被用迦南佛珠压着,都很难控制,不能杀人的话,欲.望难以满足,那他就用疼痛转移注意力,既然不能让别人疼,他就只好让自己疼了。于是,他学会了咬自己。十指连心,利齿抵在指尖,血珠一点点沁出来,像是在完成一场献祭,献祭皮囊下藏着的恶鬼,好让他以后召回阿姐。他还记得,谢家有个幽冷的佛堂,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戒律所,每次他快遏止不住心中的恶念,都会被谢延雨发现,然后锁在那里闭门思过。可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他望着寒江一样的镜子,慢慢练习怎么去笑。起初的弧度太冷,怎么看怎么像贴着一个假面具,慢慢的,他摸索出了门道,怎么才能笑得不那么充满恶意,弧度柔软,让他看起来天真无邪,纯良无辜。一个幼童,在幽暗中,朝着一面镜子笑,配合着那艳丽似鬼魅的脸,若是有人看到,实在会觉得可怕。不过,也没人在意他,他不觉得自己可怕,反倒饶有兴致地望着镜子,研究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再慢慢的,他又学会了去当一个影子。当一个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影子的话,就没人察觉他修炼了邪术,种下了邪门的鸩心痣。就如现在,他去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就连郑拂也是。泥沼近在咫尺,而一切都是为了阿姐,那已经成了他深入骨髓的执念。俗世的热闹同艳俗的脂粉香气铺天盖地而来,临街有歌女在唱小曲,音色靡丽缠绵,“侬为藤萝附……”谢伽罗抬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遗芳阁。阿姐。阿姐。他一步一念,朝着暗处而去。窗户被轻轻推开,袖纤衣撑着胳膊,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