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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卫兵如潮水般褪尽了,赵雪林才倏地露出疲惫之相,后退两步,倚靠在朱漆栏杆之上,压抑而又嘶哑地叫出两个字:“遇之……”遇之。好熟悉。那又是谁?秦司令猫脸上的毛几乎要盖不住困惑。第十二章秦嘉礼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不过赵雪林这一吻暂时威慑住了他,让他足足安静了一个多钟头,没有再兴妖作怪。这一晚,注定是混乱的。秦嘉礼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故而裹了一床厚绒被坐在庭院里,一边看咻咻嘭嘭的礼花弹,一边探究自己对赵雪林的感情。然而越是探究,他越是心惊,惊得大冷天出了一脑门的热汗。旁人远远一瞻,只能瞻仰到他头顶冒出的几缕白烟,还以为秦司令旧病复发到火烧眉毛的程度,连忙叫了几个常驻西医,人声鼎沸地围着他好一阵嘘寒问暖,吵得秦嘉礼晕头转向。无奈之下,他只好随着大部队转移阵地,腾挪到比较温暖的地带去。然而温暖地带——玻璃花房里坐着两位俊男美女,正有说有笑地点评着焰火星星。秦嘉礼身负厚重绒被,不便做出灵巧的举动,于是螃蟹似的横冲直撞;撞到一半,他突然冷冰冰一个回眸,扫向那位笑靥如花的美女,果不其然,该美女身上裹着他的“旧狐裘”。这狐裘说旧,的确是旧了,它是当年土匪山被招安之前,在一位富绅家中搜刮而来的战利品。秦嘉礼少年时候,受资深烟枪老当家的影响,染上了巨大的烟瘾——他对大烟没什么兴趣,对水烟、旱烟、烟卷倒是爱恋过头;住的屋子每日都像是经历着小型火灾。后来,他肺抽出了毛病,一碰烟枪就咳嗽不停。本县的大夫学识有限,望闻问切之后得不出确切答案,只好连连叹息。秦嘉礼见状,吓得眼泪汪汪,以为自己得了痨病。当时老当家已故,赵青山偷卷巨款不知所踪,留给他们的,只有几百号饿肚子的土匪,以及一座泥砖青瓦的山寨。他要是患上痨病,便只能等死了。秦嘉礼年轻,不想死,手足无措地拽着赵雪林一顿哀诉。在他眼中,赵雪林是大哥——赵青山跑了,不算;是目前山寨唯一靠得住的主心骨。他跟他的情谊最深,只有他能帮他。然而赵雪林不置可否,听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对他的病情漠不关心。就在秦嘉礼为痨病担惊受怕之时,赵雪林又迎风冒雪地回来了,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件油光水滑的白狐裘。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并不觉得这件狐裘是给他的。赵雪林自顾自地坐下,斟了一杯guntang热茶,一边吹着,一边低声问道:“还敢不敢吸烟了?”秦嘉礼嘀嘀咕咕:“我又不是吸大烟。”赵雪林轻啜一口茶,随即被烫得微微蹙眉:“嗯?”秦嘉礼因为马上要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不敢如往常一般随心所欲地撒野,垂头丧气地哼哼道:“不敢了……”茶太烫了,赵雪林虽然一路走得口干舌燥,头发、睫毛、肩头都沾着冰雪,还是不能狠心下口。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向秦嘉礼说道:“你过来。”秦嘉礼走过去:“大哥……”赵雪林微微一笑:“你大哥不是青山么?”秦嘉礼道:“他带着那么大一笔款子溜了,完全不给咱们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