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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面,说冰释前嫌过了,却不用反目成仇。然而这样的希望,亦是镜中花水中月。陈禾不愿信什么命数,奈何陪伴他在小界碎片里熬日子的,是河洛派的道人们。他旁敲侧击,终是得知,在这世间,可以想办法改运气,可以改风水,唯独命数这事,是没法变的,命中无子的烧多少香都不管用,倒是许多人,命中有子却没生出孩子,甭管是自己折了福运,还是受了谁害,哪怕是没时间生孩子,都与命数无关。命中无此物,是指不论花多少力气去求,都得不到。陈禾没能问到最后,因为那元婴修士被怒气冲冲的长眉老道撵开了,长眉老道忧心忡忡,以为陈禾想不开,全不知陈禾满脑子念的其实是释沣。这份忧虑,被陈禾深深埋在心底,就像年少时一样,他告诫自己小心留意,永远不在释沣面前提起那些让师兄想到过往不幸的事。此刻太庙小重殿前,云阶九鼎。释沣说着说着,神情虽无变化,眼神却有点不对了。陈禾心里顿时咯噔一跳。陈禾经常想起黑渊谷里的日子,除了那些不着调的老不修,是紫萝棠梨,潭水湍溪,幽静无忧的生活,只是释沣眉宇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那时释沣不说话,不像在修闭口禅,倒似将自己的三魂七魄,也一并锁住了。只有在瞥见陈禾时,眼神才会变得鲜活一些。那种沉静的不喜不悲,不是忘情断俗,而是心灰意冷。这种神色,每日清晨在释沣手持念珠,从潭水里缓缓走上岸时,特别明显。所以陈禾才养成跑到潭边树林里等师兄的习惯,拽着释沣,开口就是饿了要吃早膳。小孩嚷着饿了,是转移话题的最好办法,陈禾无师自通。可这里是太庙,旁边还有浣剑尊者在,陈禾再厚脸皮,也没法故技重施。——辟谷的修士,还饿什么?陈禾只好将自己的手,塞进师兄手掌里,笨拙的提醒释沣:“师兄,我在这里,我们走罢。”释沣的恍惚,过去得极快,他顺手反握陈禾的手指。本来是熟悉的暖意,却让他心中一动,压抑的妄念,就像得到滋补的有毒藤蔓,唰地再次肆意生长起来。释沣下意识就想松手,但陈禾不肯放。浣剑尊者都飘出去十几丈远了,却发现身边没人跟来,回头一看,有点哭笑不得。这师兄弟俩,哪看哪不对,这里面的名堂——唔。浣剑尊者说不准,他转转眼珠,不动声色的招呼:“释沣道友,对这九鼎可还有疑虑?”“并无。”释沣转过头,带着陈禾往前走,他竭力忽视手上的感觉,让自己的思绪回到那个叫季弘的可疑之人身上:“九鼎如此机密,文字藏匿在无数铭文里,极难分辨。想要将它找出,必然要翻阅诸多拓本,石碑应是盗墓而出,分界石也是新挖,否则要在凡间搜索这般古物,十年也不见得获一件。”季弘只用了两年,就搜集拓本,对照出林青商隐藏两重的地图。林青商设此阴谋,存心要让没有获得魔宗传承的人回来,细细研究这番地图,等到再有发现,冲过去挖掘北玄密宝最后只发现一个盒子——贪婪的人心,在失望后,必定转移目标,满盒的玉牌并不是在讽刺人的贪欲,而是要让人们相信,“这里真的埋葬过北玄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