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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一步一步走在了他的心上。他到底说错了什么?桓虞费力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带贺康进宫不过因为他肖像幼时的贺青,可是仔细一看二者却又不同。贺青善忍,什么苦什么痛咬咬牙便过了。贺康却不,手指头破了一点都要跑大半个皇宫嚷,见到桓虞便蹭进他的怀里,非要吹吹才能好。桓虞后知后觉从那个吻里感受到贺康的喜欢,那个吻以后好像什么都变了,桓虞也确实无法拿寻常的眼神来看他了。他试过躲他,试过打击他,试过借着对贺青的感情逼退他,那小子却怎么也不放手,大有要与他纠缠一生的意思。傻小子哽咽着声音同他说:“把我当成贺青吧。”他说,“贺青不会爱你,可我会。”——“只有我,会为你而死,而不是为你的山河而死。”那一瞬间,桓虞心里恰似有什么轰然倾塌,他听到自己心在剧烈颤抖。有的人啊,嘴巴硬,但心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翌日,贺康来宫里递折子,说是愿意戍守边疆,留在凌雪城。桓虞的笑容变得僵硬,桌案下的手抖动得厉害。贺康许是染了风寒,脸色很是苍白,但眉目倒如以往一般坚毅,对桓虞许诺什么愿意一生留守边疆之类的话。桓虞听不进去,只说:“昨日……”“别提昨日。”贺康脸上染上一丝哀伤,几乎是恳求着重复道:“不要提。”桓虞也说不出话了,只是抬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贺康看。贺康移开眼眸不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桓虞轻声问他:“你是真心实意想走?”贺康点点头,哑声说是。桓虞忽地笑了一下,像是浇熄了漫天星辰,流波的眸子再辗转不出星光,他低下头说:“那你走吧。”贺康也随他笑了,毫无血色的唇张张合合地同他保证:“有我在,没有谁能破得了凌雪城——我知道它对你的意义。”凌雪城终年积雪,易守难攻,是关隘重地,是连接北地十三国与大晋的要冲。贺康晓得,它对桓虞的意义不止于此——它是贺青曾经九死一生夺回的。它是贺青的荣耀。两人明明都在笑,眼神却无比哀凉。两人也不过隔着一案的距离,却像是从凌雪城到皇宫那么远。桓虞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来,贺康转身离开。等到贺康将将走出时,桓虞叫住了他。桓虞的声音很轻,像是那日他在贺康怀中的呢喃似的。贺康吸了吸鼻子没有回头,他听见桓虞几乎是抖着声音问他:“昨天对你的意义又是什么?”想到昨天那个缭雾的池,那个缠绵的吻,还有那声沙哑的音,贺康苍白着唇,咬紧了牙,一字一顿:“我说了,不要提昨天。”桓虞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殿外,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一步一步走回了他自己的世界。桓虞站在原地,发现他走得那样决然,自己连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贺康走得很快,快到桓虞尚未来得及去送他便听元盛说他已离京了。转而桓虞扯了扯嘴角,约莫贺康也是不愿意看到他送的罢。元盛道:“将军是夜里走的。”桓虞点头重复:“夜里走的啊。”元盛小心翼翼道:“夜里还下着雨,将军是冒雨走的,他风寒尚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