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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上:“一根指头上的血有限,你最好想清楚再写,如若诸多废话,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十指连心,顾明璋平素养尊处优惯了,皮rou较常人细嫩许多,哪里受过如此苦楚,登时疼得他身体剧烈绷起,冷汗哗哗直流。因口鼻被沈思捂着,半点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呼哧呼哧”往外喷着粗气。顾明璋又疼又怕,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连手指也不听使唤,好半天才勉强写出两三个字。眼见那根指头上的血快凝固了,沈思毫不迟疑重又斩断了他一小截骨rou,顾明璋知道无可遁逃,只好认命地忍痛写了起来。六七尺长的幔帐密密麻麻写满血字,顾明璋已是浑身湿透,犹如才从水中捞出一般。趁沈思收起布片那一分神的功夫,他拼尽全身力气,不顾伤痛徒手推开颈间剑刃,朝着屏风一侧的花架扑去。木架被他的身体撞倒,上头巨大的汝窑瓶应声落地,“咣当”炸成无数碎片。顾明璋伴着花瓶一起摔在地上,又赶紧手脚并用朝外爬去,边爬边声嘶力竭地大叫:“来人,咳咳,有刺……”“客”字还没出口,一道寒光凛然闪过,他那颗漂亮脑袋“嗖”地脱离身体飞上了半空,只留下光秃秃的肩膀晃了两晃,碗口大的空洞里头血如泉涌喷射而出,霎时间染红了四面墙壁。侍女们听到响动破门而入,见此情景无不惊吓得花容失色,齐齐尖叫道:“不好啦!杀人啦!杀人啦!”沈思一脚踢在八仙桌子上,生生将那桌子踢得腾空而起,呼呼旋转着砸向门口。几名侍女被当胸撞出三五尺,“啊啊”惨叫着直跌在院子当中,再无声息了。沈思弯腰抓着长发将顾明璋的人头提在手中,又横剑劈向灯盏,燃烧的蜡烛被剑锋斩断,弹射到了床边的帷幔,火苗升腾着窜起老高,转眼点燃了上方的红木雕花隔板。当守在院门外的侍卫赶到时,正看见沈思从屋内走出来,他一手持剑,一手拎着顾明璋人头,身后火势熊熊,灼烧得劈啪作响。火光映得他脸孔忽明忽暗,双眼血红,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翘起,牙齿闪烁着慑人的白光,争如地府里的罗刹鬼差,看去毛骨悚然。一名小头目壮着胆子举刀砍去,三步之外便被沈思拦腰削成了两半,第二人紧随其后,被一剑封喉,脖颈上犹如生出张大嘴,狰狞地哈哈笑着,血溅了众人满脸满身。其余人等彼此交换过眼神,同时怪叫着围攻了上去。那些人都是顾明璋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沈思以一敌众难免有所疏忽,顷刻间脸颊、手臂、前胸、后背都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染湿了衣裤,黏糊糊贴在皮肤上,如千万只小虫同时蠕动着,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越战越勇,一柄长剑上下翻滚,直搅得寒风阵阵,血rou横飞。他少年从军,斩敌无数,却从没有哪一次杀人杀得如此畅快淋漓。与其说他是在战斗,不如说是在发泄。父亲的自刎,哥哥们的惨死,jiejie与姐夫的无辜遇害……这一桩一件愤恨与冤屈积压在他心底,噬咬得他生不如死。那些拦住他去路的人,那些怒目而视的人,那些效力于顾明璋为虎作伥的人,他们都得死!全都要死!一队卫兵很快丧生在沈思剑下,尸体横七竖八躺倒满地,剩下几个家伙侥幸保住性命,再不敢贸然靠近,只管躲在角落胡乱扭动手中武器虚张声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