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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发底下露出来,目光直向桌上的茶具瞥去。晋王疑惑地瞄向辜卓子,辜卓子代为解释道:“阿屈的意思是在一处茶摊上寻着的。”晋王急切追问:“茶摊老板呢?可曾带回问话?是否有念卿的消息?”屠莫儿朝着辜卓子微微摇了摇头,辜卓子轻叹一口气:“看来早已人去楼空了。”手里用力捏着这条染有沈思气息的额带,晋王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额带掉落有许多可能;要么是太过匆忙遗失的,要么是动手之际扯脱的,要么是故意给自己留下记号……沈思来晋阳不过短短数月,鲜少外出,也未曾与人发生过口角嫌隙。若说与谁结了仇,就只有谭天亮的哥哥谭天明了。毕竟谭天亮是沈思下旨斩的,做哥哥的为此耿耿于怀也有情可原。但那谭天明是个极其懦弱胆小之人,就算他想出手,照理也不会挑在自己眼皮底下行事。除了谭天明,还有谁会对沈思不利?说起来张世杰倒也有几分嫌疑。张家侄子张锦玉在王府里头本是万千宠爱,作威作福的,可沈思来了之后自己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他一人身上,戈小白、张锦玉对此都颇有怨言,难保张世杰会为了侄子的前途而想方设法对付沈思。可张世杰素来最是谨慎,怎么会选在这样一个人多眼杂、极易留下罪证的时机动手呢?虽然这两条推断难以成立,晋王还是赶紧派了得力之人出去,命他们偷偷潜进谭、张两府打探消息,并严令非迫不得已万万不可出手,以防打草惊蛇危及沈思性命。晋王很少似这般彷徨无力过,从前哪怕濒于生死一线,他也总能从从容容地喝着酒等待转机,唯独这一次他真的怕了,害怕触手可及的幸福就这么突然消失不见。就在前一刻,他还与沈思亲密无间地把臂闲游,他们一同听书、吃糖、看戏、猜谜,他替他擦拭嘴角,他对他袒露情衷……说不定沈思心底已然接纳了自己,否则他怎会笑得那般好看?那时他眼珠亮晶晶的,里头映着七彩流光,漫天烟火……晋王无意休息,一直坐在书案前等人随时回报找人的进展。烛火摇曳不定,搅得人心绪难平。迷迷糊糊间,似有人跑来说已找到沈思了,晋王二话不说跟了来人就往外跑。那人一路带着他出了王府,穿过大街,攀上城墙……沈思就站在高高的墙头上,被大风吹得歪歪斜斜,摇摇欲坠。那城墙足有五六丈高,望下去四周布满迷蒙白雾。他想呼叫沈思的名字,告诉沈思那里太危险了,可喉咙口好似塞着面团儿,完全发不出半点声响。于是他发足了力向沈思奔去,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无论如何也跑不到近前,双腿沉重无比,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粘稠的泥浆里,陷在那拔也拔不出,迈也迈不动。而沈思从始至终都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他,看他艰难跋涉,看他狼狈挣扎。忽然间,沈思对他幽幽笑了一下,然后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直笔笔向后栽了下去……“念卿不可!”晋王一个激灵从桌案上抬起头来,胸口疼痛有如锥刺,愣怔半天方才明白只是场噩梦而已。窗外夜色深重,桌角那盏与沈思一道猜谜赢得的走马灯依旧亮着,纸轮旋过,灯屏上物换景移、人马交逐,转来转去,全是那个名字,那张脸……宁城初见,沈思挥舞着战旗呼啸而来,辕门之外,沈思睫毛染霜隐忍受刑,刘谷山上,沈思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