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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丝毫分神;他的手劲瘦,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很平整,留有墨水的痕迹;拿尺的姿势很标准,一丝不苟,可能比一般的专业建筑师还规范些,画出来的图几乎不用如何修改就能直接勾墨。如果人太多,顾云声就不看他工作了,一个人在庙里逛来逛去,看南宋留下的佛像宝相庄严而优美,淹没在尘灰深处的壁画上的飞天和菩萨衣袂飘飞,藏经阁前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的石钵,直径足有一人高,浮雕着云水天马麒麟,僧人们蓄水养了荷花,和寺门口的品种还不一样。他渐渐从中得出趣味,有一天中午趁江天撑不住趴在桌上打盹,用水笔在他手上涂抹一番,亏得江天醒来一时不查,带去和同学会合,赢得赞叹若干,才留意手背上画着一个童子,端坐在莲花座上,装饰用的曼陀罗花蔓一径蜿蜒到手腕。江天看这个童子好生面熟,想不出究竟是谁,晚上回去问,顾云声躺在床头悠哉悠哉看着从江天同学那里借来的杂书,撇撇嘴笑说:"哪咤呗。""好好在我手上画哪吒做什么?""没什么,看到荷花开了,就画了。要是你不趴着睡,搞不好我会直接画到脸上去。"说完没忍住,笑了;江天也笑,这些天来笼罩在二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郁的情绪,似乎也就淡去一些。自从江天手上多了个哪吒,他那同行的七八个同学之间对于顾云声的议论,也多了起来。之前只是说有个俊美的表弟,千辛万苦徒步几十里受暴雨肆虐的山路来探望他是否周全。待到相处几天,发现顾云声姓格讨喜,和谁都能谈得来,他们工作的时候从不多嘴,闲暇时又很活泼。以至于到后来男生都对江天开玩笑说不知道他家里是不是还有个表妹,女生含蓄一些,只是要顾云声也帮她在手上留幅画--其中种种小情绪是不需点破的,工作起来能把佛像白描得活灵活现的科班生,哪个不是生花妙手?寺庙里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就愈发显得夜晚漫长。江天从早到晚总有做不完的事,但到了庙里打过止板,四下俱静,两个人总是会聊一聊。自从上大学,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生活在一起,顾云声就和江天说上次去T市是没提到的北方的生活,他自己的交际圈,乱七八糟的琐事,江天就一边听,一边瞄几眼他的专业书,在合适的时候,送去一个属于"友人"或是"兄弟"的笑容。水灾还没完全过去,日子继续慢悠悠的过,偶尔有几个小时的天晴,顾云声眯着眼看着阳光下的江天,忍不住会想,哪怕都是伪装,但只要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A-9不知何时起,风扑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大了起来,声音挤进门窗的缝隙,像号哭的夜鬼。何彩担忧地往黑漆漆的窗外看了又看,频繁的动作让顾云声和江天都觉察到了,两个人趁着她和黄达衡一起剖柚子的时候交换了一下眼神,江天点点头,顾云声会意,开口说:"你们别忙了,我看这个天要下大雨,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就是看到下雨才留你们多坐一下,要是走到一半打雷闪电就不好了。不然坐下来打两圈牌吧,打起牌来时间就过得快了。"何彩一边看天色一边说。江天插话:"这里秋天的雨怎么个下法你们都是知道的,还是趁着雨没下下来先走。要打牌有的是机会,改天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