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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直到现在,每天早晨醒来,朦胧之中,我还会想,打开烤箱,是否会传出吐司烤到微焦的香气。我吃完四个三明治,回忆到此为止。稍微有些干,我用纸巾擦手,端起手边高脚杯,一饮而尽来压下烤得不柔软的吐司,浓重的单宁味涌上来,咽下去后舌间犹停留丰富的涩。李成成也端着他的酒,近乎矫情地小啜一口,姿态是说他优雅,我暴殄天物,但没说出口。我们都明白,红酒香槟,需要它是艺术的时候它才是艺术,不需要的时候,我拿它泡澡又如何。又斟一杯,我打电话给方忆杭。他毕竟不怎么重要,我要是忙起来忘了,那就不好玩了。我告诉方忆杭有两个职位,一是茶室,二是玉器店。都包吃住,工作环境好,而且清闲。那茶室在市郊,他选玉器店。我总觉得他接电话时声音平平板板,其实是在紧张,就刻意多说了两句。李成成暧昧地看我:“舍得挂电话了?别说,这个姓方的腰细腿长皮肤白,倒是合你胃口。”我说:“少来。这小子电话里怕什么,别是在做对不起佳奇的事。”李成成这回真笑了,他说:“没看出来,你这表哥做得这么上心。”他就差说,便宜表哥这四个字了。我原本也是玩玩。周佳奇的妈我该叫一声小姨,但是和我不亲。我和我妈都不亲,我妈生我的时候死在手术台上,大出血,摘了zigong都没止住,她这辈子抱都没抱过我一下。我这小姨也是,病重了想起有我,在病床前对我回忆我未曾相识的妈,最后说:她是你表妹,佳奇,叫哥哥。她扯着佳奇衣袖,手指瘦得冬天的竹子一样看着就疼。我记得佳奇当时穿着校服,羊绒衫,格子裙,扎两条羊角辫。她白白的,病房里也空洞的白,我对着她和她妈,两双红肿的眼睛。她哭到冷静,木木地叫:表哥。我说小姨放心,我会照顾她。我说过的话很少不兑现,刚好她需要亲情,我也想要。我冲李成成眨眼,他最恨别人叫他名字,我说:“成成啊,你和她后妈有过节是你的事。要是周佳奇被牵扯进去,我可也会掺一脚。”李成成脸色也不好起来。我想我今天把该得罪的都得罪得差不多,李成成这司机也得罢工,就另外叫人来接。还没起身,李成成先站起来,在灯下对我不怒反笑,一脸煞气严霜,眼里含着光。他说:“韩扬,你少他妈的装崇高。你真为那便宜表妹好就该拦着不让她嫁,而不是她刚嫁就想着给她养小情人。你把周佳奇那小情人养哪儿啊,食养山房,精石斋?还不都是齐敬恒跟前。你是想藉这借口多看齐敬恒几眼呢还是招他误会千方百计想引他嫉妒呢?”我和李成成闹翻,没人敢拦。周围一个个视线交接,交头接耳,怕是都在问:齐敬恒是谁?我笑了笑,跟李成成说:“别这样,吓着人了。还有,我和齐敬恒只是朋友,比你还朋友的朋友。”不过就是,上过床罢了。一个给我做了一年早餐,被我上了一年,曾经是我爱的人的,朋友。3我叫公司的司机来接。走出门时才真发觉冬天到了。雪落在地上,脏的冷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