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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再见之时,牡丹花被暴雨摧折一地,锦衣卫高手已将这处老宅密密围住,而进门来的第一人竟是一个少年番子——身上的飞鱼服已为雨水浇透,叶千琅倒提着绣春刀,眉眼清俊,杀意凛凛。大雨中,他一字一顿道:王安已死,降者赦,逆者杀。有人敢当这悖逆的头雁,别的雏儿怔过,惊过,也就降了。可降是降了,却有个眉眼伶俐的年轻姑娘先起了头——放下刀剑之后,她走过叶千琅身前,冷不防朝他啐去一口。除罗望外,余下十来个也纷纷效仿,叶千琅不争不辩亦不动,平心静气地受下了十余口唾沫。魏忠贤本欲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但见叶千琅武功高绝可堪一用,又见他亲手勒毙了王安,便冲手下挥了挥手道,这王安养的东西倒是能派上用场,倘还有愿归顺咱家的,就留下吧。(四)外头浓云密布,一丝风也无。这场暴雨久候不至,店里店外都沉闷得紧,这种沉闷非是见血封喉,反像是一双无形手掐住你的脖子,勒不死又松不开,教人极欲挣脱又极不痛快。客栈里头点着了几盏油灯,焰苗忽明忽暗,映着一张带着大疤的脸。“先开两坛酒。”唤下欲走的小厮,罗望又冷言多加一句,“若酒不能遇火则烧,小心你身首异处。”将两坛烧刀子摆上了桌,小二偷偷瞥动眼珠四下张望——与往日相比,眼下客栈静得几许古怪,二十余人乌压压坐在店里,一划的黑衣黑氅黑靴子,也都刀不离身,面不带笑,不划拳,不斗酒,不扯巴几句闲话,甚至连嚼咽也没一点声响。只有一人如凤在鸦群,与这些黑衣人全不一样,而这些黑衣人待他毕恭毕敬,一个个活似阴间兵卒见了阎罗王。一位年轻公子,身着青缎锦袍,头束银镶翡翠发冠,腰间环系着一根白地青花束带,左耳上还戴着一只孔雀蓝耳坠。瞅他人似一件玉器金贵无比,倒不喜那些官绅喜好的琼浆玉液,反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颇见草莽气息。小二大着胆子打量这位公子一眼,难免奇怪:这天气燥得人恨不能蜕下一层皮来,如何还有人这般豪饮烈酒?靠这客栈营生这么些年,英武的刀客与异域的美人常来常往,却从未见过这等清冷俊美的样貌,这般想来又不由感到可惜,只道这人唯一的瑕处便是气血不足,脸色太青。忽听见外头有人奋力拍门,哐哐作响不依不饶,扰得叶千琅眉头一皱,搁下了手中的酒碗。罗望以眼风示意小二把人打发走,小二立即小跑两步去开门,嘴里还嚷着:“小店客满了,不招待了!爷,您投别家去罢——哎哟!”门方一打开,就听见小二一声惨呼,整个人似被人一掌拍飞出去,正巧就跌在叶千琅脚下。“哎哟!我的屁……屁股……”嘴里还唧唧歪歪呼痛不绝,却见十余黑衣人已齐齐拔刀,吓得他还没爬起来又一头叩跪在地,连连呼告,“爷爷,小的非是故意惊了你……求爷爷放小的一条生路……”摆了摆手,叶千琅示意锦衣卫番役们毋轻举妄动,抬脸冷冷望着门外。“方圆百里尽是荒滩戈壁,独你一家客栈,还能投哪家去?!爷来了你就得伺候着,容不得你说个‘不’字!”外头人的雷霆吼是一声高过一声,又对着客栈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