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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里许多都是本镇大姓族里不学无术的小瘪三,纠集在一处招摇过市,也无人敢于处置。这些人当年对楚四郎客客气气,而楚四郎病逝不过年余,这些人却翻脸无情,隔三差五地来寻楚家的晦气,背后不过是楚氏族中觊觎楚四郎的家财,又不愿彻底撕破脸皮,才使出这样无赖下作的手段。楚烟收拾了院里的琐事,提了出门的篮子,进屋来同束氏打招呼。束氏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外间的高桌:“抽屉里还有半吊钱,你都拿去。”楚烟轻声应是,依言拿了抽屉里的钱,感觉到背后内室里投过来的目光倦倦地从她身上收回了。她眼睫微敛,把挂钱的绳子缚紧了,轻手轻脚地从自己睡觉的床榻边上摸出个小荷包来,荷包已经有些磨损,一半塌一半鼓,被她探指捏出一小角银子,就又比之前更瘪了些。把上个月熔的银锁都算上,通共还剩下这些体己银子。阿耶在世的时候,常常躲着阿娘塞给她些散钱,教她自己买花戴,或是买零嘴吃。他性子宽厚,世人多重儿子,他对她们姐弟却向来一视同仁,乃至会因为阿娘对阿弟的偏重,而更加爱护她一些。如今阿耶不在了,轮到她拿他当年留下的银钱,照顾剩下的家人了。楚烟习惯性地抿起了唇,把银子和铜板都放好了,仍把荷包藏起,提着篮子出门去。-与热闹的坊市一街之隔,幽深的小巷里,两名男子正瑟瑟地跪伏在一个黑衣的少年身前。少年身量高挑而瘦削,衣裳稍显破败,凝固着许多凌/乱的血痂,在深色的衣服上并不鲜明。他微微地垂着眼,稍显凌厉的眉锋压着,带着些说不出的懒散和倦色。一片一指宽的雪亮光色在他指缝间飞舞翻动。地上的男人视线盯在他手上,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他半晌都没有说话,两个男人也不敢出声,全副精神都如满弓的弦一般紧绷,左侧的那一个发出这一点响动,像把油浇在了火上,右边的男子骤然间发出一声嘶号,猛地撑手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向巷口跑去。他的一声号叫还没有结束,就陡然升转凄厉高昂,银亮的光芒从少年指间脱手而出,扎进血rou中时发出“扑”的一声闷响,男人失去了平衡,挥舞着手臂扑倒在地上。少年迈步上前,仿佛要去查看那人的情形,先前发出声音的男子在他身后站起了身,手伸到腰后一抹,一柄短刀就落在了掌中。少年却忽然如电旋身,长/腿裹挟着微微的风声,狠狠抽在了男子腰上。男子哀嚎着跌倒,少年足尖一挑,跌落的短匕从他靴侧弹起,落在他舒开的指掌间。少年眼眉依旧低垂着,面上神情似笑非笑,靴尖踏下来,在男人手腕上毫不留情地碾过。男人抽/搐了一下,口唇一张,“哇”地呕出一口血来,对上少年不带情绪的眼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蠕动蜷缩,嘶声叫着“谢石”:“你真要杀我,跟虎哥撕破脸吗?!”谢石脸上全无动容,男人心里的惧意就愈翻愈浓,尤其是看到不远处趴伏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同伴,凉意从脚底升到了心头。谢石不紧不慢地迈前一步,男人就哆嗦着撑着手臂向后挪动,谢石嘴角微扬,发出“嗤”的一声冷笑。他蹲下/身,手中的短匕刀面拍在男人脸上,问道:“再问一遍,是谁让你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