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第1/2页)
亡覆灭的世家,沈家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的神情变得严肃,叹息:“大梁皇族已经不是当年的皇族了,他们在世家面前已经软弱了太久,如今南渡已过三十余年,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陛下终归要收回当年不得已让渡给世家的权力,沈氏的倾覆只是一个开始,也许下一个是傅家、是韩家,也或许,就是齐家。”一番话字字句句落在齐婴心上,这些思虑自沈氏事发之后也曾盘桓在齐婴的心头,只是他从未与人谈过此事,直到沈谦亲自把这一切揭破。的确,自南渡之后,皇室对世家多有倚仗,朝政被世家把持,当今陛下年轻时就长年受到世家的掣肘,想要政由己出,几乎是天方夜谭。沈家之所以一朝大厦倾覆,其中的缘由也十分复杂,一来的确是沈家行事太过出格,又包揽了天下财富引人眼红,二来其中自然有陛下的授意,三来,世家之间也有利益争夺,沈家的覆灭,齐、傅、韩三家没有一家置身事外。齐婴其实一早就有此担忧,当父亲针对沈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劝导,希望父亲不要因世家争斗而成了陛下的手中刀,剪除沈氏虽可得一时之利,但若世家内部瓦解,则很容易被陛下各个击破,彼时非但不能再左右朝廷,甚至还会招致杀身之祸。但当时拔除沈氏已经是箭在弦上,父亲虽眼明心亮,但也已无力阻止。如今陛下如愿毁掉了沈家,收回了财权,虽依然有大量的财富和利益被三家瓜分,但皇族依然是最大的赢家。更重要的是,经此一役,世家之间的信任被瓦解,共同击溃沈家的三家未来还能继续相互信任么?倘若陛下薨逝后,他的继任者是擅使权术之人,那么江左世家……岌岌可危矣。齐婴凤目之中光彩晦暗,望着沈谦。世人都说沈氏家主昏庸无能,但洞见如此之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齐婴心中鄙薄之意褪去,神色恭谨,言道:“世叔切中肯綮,对于沈氏之倾覆,齐家……”沈谦笑着摆摆手,打断了齐婴的话,道:“敬臣若要致歉则大可不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弱rou强食理之必然,三家不过顺势而为,若我一把年纪还看不透此理仍心怀记恨,未免太过糊涂了。”齐婴不知再说什么,只向沈谦长鞠一躬。沈谦伸手隔着牢门虚扶他一把,叹息曰:“我这一生为家族禁锢,蒙师长错爱擢为家主,终是害人害己。我的本心,其实不过是想要一椽旧屋,与妻女在一起,为我那小女儿编上一只草蚱蜢罢了——可惜……”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齐婴沉默了片刻,道:“我与世叔区区几面之缘,不知世叔为何会同我说这些?”沈谦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是岁月沉淀的通透,道:“敬臣,我虽与你交往不深,却知你是个极难得的人。有才干,能决断,这样的人很多,但是同时能守中正之心的却罕见,而你就是这样的人。”既杀伐无情,又满心慈悲。齐婴沉默不语,不置可否,沈谦也不在意,又说:“我夫人韦氏和女儿文文被关押在尚方狱,她们从未享受过沈家的荣华富贵,如今沈家倾覆却要连累她们,总是不公道的。我安排了人劫狱、送她们出城,随后北上去琅琊,只是恐事有变故、多有曲折,想托你帮忙。她二人毕竟受我连累成了戴罪之身,我不求你收容照料为你增添麻烦,只求你助她们出城,若你愿施以援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