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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湉期等了半天见到胡夫子,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虽说胡夫子瞧着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这个世界的大人里景湉期最喜欢和胡夫子交流,因为很多时候这老头子并不以长辈自居,颇有些离经叛道之言,就凭着当下无后为大的孝行之下,胡夫子虽与夫人膝下无出,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无纳妾之想,景湉期就觉着胡夫子很棒!“小田七啊!老阁主已是多年不收亲传,虽说拜于那一位门下乃是一件好事,你那么聪明,应当知道自此之后恐怕就不但是每次在济世阁考教之中取得佳绩那么简单了。”胡夫子与景湉期独处一隅,凝重道。“那是自然,夫子当年因不喜官场而弃官从医,虽说偶得清净,但是何曾正真清净过?”景湉期道。“学生幼时拜入济世阁,所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得一官身,有立身之本,如今有个大好机会能更进一步,乃是一件喜事,夫子不必忧心,倒是希望将来夫子多多提点,不要嫌学生功利才是。”胡夫子忽得释然了,“当初老夫拜于济世阁,也有几分私心,就说这南山书院的学子中,谁不是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老夫原是不愿你答应的,倒是我狭隘了。”“夫子只是爱惜晚辈而已,我为一介女流,这些年来您悉心教导,从未说过女子就应当三从四德,安于后宅相夫教子之言,学生已是万分感激。”这便是景湉期和胡夫子最投契之处,饶是家中父母愿意让她多学些东西,舅母也对她宠爱有佳,但是终归不能免俗,胡夫子是迄今为止她在这个社会上遇到的唯一不会用她女子身份说事的人,这在古代社会,是多么难能可贵。“阁主如此看重,学生甚为感激,还望夫子将学生所思如实相告。”景湉期又道。“那是自然。”胡夫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想来若是老阁主知道这丫头的秉性,怕是更乐意收这个徒弟了。因此事未定,胡夫子也没有告知景行等人,只是说先时剖腹取子那事,景湉期毕竟年纪小,怕她害怕,所以让她回家中待上几日,过段时日派人来接。当然无论是胡夫子还是叶昰倾,都没有提及要请御鞭一事。胡夫子因心中有事,都没有在南山书院留饭,是夜便回了济世阁见了叶岐,不加粉饰的将景湉期的想法说来。叶岐听罢倒是笑了,对胡夫子道。“怨不得你如此看重她,果然与你当年的秉性有几分相似,若是好好教导,确实可用。”胡夫子谦虚道,“与我这老头子性子相仿有什么好的,当年我也觉得奇怪得很,这么个小丫头本应该是在家中无拘无束玩耍的时候,非得来咱们这儿遭罪。”后来我便问她原由,当着众人的面自是说要悬壶济世,那个时候她也才八九岁,私下里偷偷与我说,来济世阁学医救人只是顺带,因为女儿家科举无门,倒是可以往医途上走一走,或许将来还能得一二官身。我那时还觉得这丫头颇为自负,后来见了她的学业,方觉她不是玩笑话。”叶岐微微点头,“虽有功利之心,倒是坦荡,先前十里驿一众学子……也只有她愿意冒险一试……人终归是趋利避害的,只是如何趋利,如何避害而已。”叶岐略一沉吟,又对下首的胡夫子和叶昰倾道。“如此之言……莫要在外间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