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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搬到南山去了。文灏顿时想起那次宋劭延说的话。像是有心电感应般,云彤突然说道:“几天前我在沙利文吃西餐,碰到了宋劭延。”文灏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他……他也在吃西餐?”沙利文是两年前上海沦陷后,由曾在上海的沙利文西餐厅打过工的一位王先生创办,其英式西餐和法式面包颇为道地,是时下各路官贾十分喜爱光顾的西餐厅。宋劭延会在那里出现,也并不奇怪。可是云彤回答道:“不是。你也知道聚兴诚银行就在沙利文附近吧,他和聚兴诚的杨老板在一起喝咖啡谈事情,看杨老板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我猜他肯定是聚兴诚的大客户。”文灏听得兴趣缺缺,几乎要打呵欠,心想他有钱你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有什么好猜的。谁知云彤话峰一转:“后来他看到我,就主动过来和我一起坐,还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文灏闻言瞪大了眼,十分讶异,“他打听我?他为什么打听我?你告诉他了?”云彤双手一摊,“人家是何等样的人物,我当然说老大老实地说了你的姓名性别生辰八字和生平传略。”文灏懊恼得直跺脚,“你怎么能这样!”云彤可没认知到问题的严重,还继续和他开玩笑,“你是不是怕他对你有意思?”“不是!五三大轰炸那天,我和他吵了一架。我想他一定是记了仇,寻思着怎么样报复我。”“文灏,以你那烈火轰雷的性子,我猜一定是你先得罪宋先生对不对?”文灏不由气苦,“李云彤,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他索性从轮船上的邂逅讲起,一直讲到重大、南山发生的点点滴滴,只希望云彤能像他一样,认清宋劭延的恶劣本质,然后与他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谁知李云彤听他说完,沉吟良久,却提出不一样的观点:“我觉得这并不能说明宋劭延为富不仁,心术不正。”“为什么?”文灏不服气地问。“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些不合常理。你想想,就以他在民生号上收买小女孩为例,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那些女孩才几岁大,要把她们养大做事,还得浪费好几年的粮食,没人会傻得做这种亏本生意。”“也许他是想老牛啃嫩草,等人家长大以后收成偏房。”云彤差点笑起来,“陆三少,你忘了人家可是明目张胆带男人去听戏的角色?”文灏强词夺理道:“有断袖之癖的人又不在少数,好多还故意娶老婆充门面呢。”云彤懒得再和他争辩,接着道:“还有重大那次,你不要忘了,他是捐款最多的一位。”文灏冷笑着说:“钱一向是最好的除臭剂。这种挣名声的事,人人会做。”“名单又没公布!你不要对人家怀有偏见嘛。我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自相矛盾,大有蹊跷,值得好好调查。”坦白说,云彤分析的这几条,文灏也不是没想过:他对宋劭延的好奇程度,可说是高到了须弥山顶,三十三天之上,但是他才不愿附和云彤,所以当下把头一转,不再言语。云彤自幼从商,最会察颜观色,揣测人心,何况文灏又是七情上面的人,狡猾如狐的云彤又岂会不晓得他在因为自己处处唱反调而闹别扭。暗笑一声,云彤慢言慢语地说:“我打昕到,宋劭延在美国留学,念的是维吉尼亚军校……”文灏霍地转过头,“真的?!”美国的维吉尼亚军校,是与西点军校齐名的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