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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限制,抬脚一下将门踹开,阴沉着一张脸跨进房内。室内燃了炭盆,温度刚刚好,时窈笑盈盈地端坐在圈椅上,眉目如画,低眉垂首间,眼角都是无边风情。张大夫正在为时窈把脉,时窈皓白手腕上盖了张丝帕,张大夫隔着帕子在替她诊脉,听见时窈问他是不是喜脉的时候,吓得手抖了抖。身后一阵响动,冷风夹着雪粒子灌进室内,几人都朝门口看去,来人是裴延恪。裴延恪脸色不大好,眼底有阴寒的戾气,他唇抿得紧,一言不发时有威吓之意。张大夫从医数载,虽说在妇科这一方面没有过多钻研,但是不是个喜脉,那还不至于把不出来。但他揣摩了一下裴阁老的神色,有些拿不准,这到底该是条喜脉呢?还是不该是条喜脉呢?再又看了看旁边一鸳鸯戏水屏风之隔的顾长卿,他又觉得,若这真是条喜脉,怕裴阁老是真的绿了。所幸,不是。他年长,医德也在,虽被嘉陵郡主吓了一吓,但还是坚持地说出了自己的诊脉结果,“郡主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是为常脉。并非喜脉。”想了想,又补充道,“郡主身体康健,并无病症,且安心便可。”时窈露出悲伤的神色,“张大夫,竟然不是喜脉么?”张大夫摇了摇头,答道:“不是。”时窈演得十分开心,又道,“这只手不是的话。”时窈将右手收回来,又把左手递过去,“那张大夫再帮我摸摸,左手有没有喜脉?”张大夫觉得自己今天遇到了神经病。裴阁老明明没病,巴巴地派人把他从惠民药局请来看诊,完事儿了又让他来给没病的嘉陵郡主诊脉。他都怀疑这对貌不合神也离的夫妻是不是商量好了的来逗他玩儿。不过二位都是权贵,他亦招惹不起,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认认真真帮着郡主换了只手搭脉,再道:“郡主左手也不是喜脉。”说出这话,张大夫觉得自己的医生都要完了,传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时窈眸色萋萋地望向裴延恪,眨了一下眼,“裴郎,这是为什么呢?”时窈一下子跑到裴延恪身旁,攥住他的说,深情道:“裴郎,你莫慌,不管是因为什么,窈窈都会陪着你,天长地久地陪着你,陪着你一点点好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裴延恪,仿佛在问:裴阁老,你是不是不行。裴延恪内心真的是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来问我???时窈对着张大夫诚恳道:“张大夫,为我家裴郎开些药吧,尤其是对肾好的那种。”张大夫尴尬了一瞬,才道,“老夫刚刚为阁老诊过脉,已开过些强身健体的药了,且……”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且阁老的肾,挺好的。”时窈拭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语调激动道:“裴郎,你听见了吗?你没有事。窈窈好感动。窈窈可以有喜脉了!”裴延恪这会儿已是知道时窈是故意装病了,也懒得看她为难个老大夫,就道,“张大夫,有劳了。”转头吩咐薛诏,“阿诏,送张大夫回去。”-房内这会儿只剩裴延恪、时窈和一个在屏风后伏案奋笔疾书的顾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