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峋,一块银布飞泻而下。在这急湍之中,一僧人正在凸起的岩块上行走,他一身黛色袈裟,竹杖芒鞋,见到姜与倦二人,便自岩上远远地飞掠过来。待他落地,一点水珠也不曾飞溅到二人身上,可见轻功卓绝。而他半阖目,神色平和,衣袖都是半湿,竟在几息之间,凭借自身的内力蒸干。这僧人不可小觑!白妗心头打鼓,只观他样貌,却不知年岁几何。姜与倦颌首:“善水大师。”那僧人听了,却笑道,“你我虽无师徒名分,但你那几招几式,却也由老衲亲自传授,何时生分至此!”姜与倦只得道:“和尚,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僧人展眉,却啐道,“没大没小,好歹老衲也算是你长辈。”姜与倦无奈,白妗扫去一眼,心说这和尚好得寸进尺,僧人恰巧也看向她,只是微微一笑:“这位施主是?”姜与倦道:“她是白今,乃我府中门客。”白妗没想到他会这样介绍自己,诧异,向善水一礼:“见过大师。”“五里处有望远亭,可以看见庭山大部分景致,二位,先移步那处罢,”善水道,边走边同姜与倦攀谈,“午间闲来无事,与师弟手谈了一局,却遗憾未尽。不知如止可否赏脸,与老衲续那残局?”“和尚既然盛情相邀,”姜与倦笑道,“如止却之不恭了。”白妗低声:“如止?”姜与倦道,“幼时在此处暂居时,方丈所赠之名。”“心如止水,”善水亦笑,“一别近十年,不知你可还记得其中寓意?”“自然记得,”姜与倦步入望远亭中,夕阳光辉遍洒大地,他的影子纤长而孤独。目光所及之处,是青山绵延,而山下城郭比邻,茶酒旌旗若飞花,即便人头攒动,也渺小似蝼蚁。“浩浩世途,是非同轨;齿牙相轧,波澜四起。风雨如晦,孰能求存?唯有心如止水,固守本心耳。”他袖袍鼓动,掷地有声而铿锵,一贯清朗温润的面容上,染上一种近乎决然的艳色。亭中一石桌,几石凳,桌上置一棋盘,黑白子皆寥落,而他拂袖,先自坐在了棋局之前。善水入座对面,感叹:“十年光景弹指挥间。你终究不是从前的小子了。”姜与倦垂目,“和尚,你却分毫未变。”又看他:“何时还我四时锦绣图?”善水落子道:“人越富越小气,可见这句话说得不错。那幅图,等老衲摹完便还你。还差最后一篇呢!”“那是孤本。”善水动了动嘴皮子就想耍赖。姜与倦道:“斩离。”正想找机会偷溜的白妗听到这一声,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转模作样看风景。一身黑衣的斩离鬼魅般来到姜与倦身边,奉上一个匣子,其中纸笔俱全,还有一本封皮陈旧的书卷,正是四时锦绣图。“你、你什么时候……”善水惊讶。姜与倦示意白妗:“我这门客,正好长于丹青,你我对弈,她便来帮你完成这最后一篇。”你迟迟不愿动笔的这一篇。“……”懂了,她就是来充当画工的对吧,白妗认命,亭外有一个树桩,打磨得光滑无比,她索性抱着匣子,走到树桩那儿,开始铺纸动笔。善水有些不解,姜与倦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