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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连鸣眉间尽是不忍。安如风维持着最后的姿势道:“鸣哥,下一句是什么。”连鸣望着少年泛白的俊脸,他眸中熊熊业火如五轮,胸中究竟有何执着。“鸣哥,你念完。”连鸣沉默片刻,须臾间有些难过。他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无数士兵杀得天昏地暗、神灵震怒。全军将士捐躯茫茫荒野,亦无马革裹尸还。安如风慢慢垂下手,他敛了那点微薄的豪气。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你不用怕我难过,我都知道。”少年郎坐回桌边,从苏穆煜那里劈手抢过酒坛,坛子一歪,碧绿的酒体再次倾倒入碗。“我见过横尸遍野,见过血流成河。你们要是不怕,我自可与你们诉说一二。”接着,安如风才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噼里啪啦讲起来,无敌任性。“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满天秃鹫与乌鸦,森森白骨筑起高塔。人走在上面,咔嚓咔嚓响,我甚至分不清是铁甲摩擦还是铬脚的人骨。小战一日,大战三天。杀到最后,我抬头惊觉日光也变得血红。”“我从瑟瑟发抖到麻木不仁,白刃插进,带出一弯弦月似的血珠。我头发湿漉,一开始以为是汗水,最后伸手一摸,满掌鲜血。收阵后,风吹连营,沙尘都不曾带起。人血染湿沙地,厚重成泥。”安如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轻声盖棺定论:“那不是战场,是阿鼻地狱。”安如风很早的时候,很不愿意同旁人诉说这些过往,就好比他永远不会在军营里卖弄自己是铸剑神童。一码归一码,天赋与志向泾渭分明。他也不愿把吃过的苦和遭过的罪宣之于口,这样做除了给他人徒增负担,自己也不见得能茅塞顿开。安如风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年——即使现在不是,他也力求自己做到最最出类拔萃。他不喜同别人讲感受,这无异于将自己袒露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过于不雅。所以安如风习惯了什么都由自己扛,对绝望的挑衅,也是一条重回前路的信念。连鸣放下酒碗,又端起来把剩下的浊酒一口清干净。苏穆煜忍了半响,拿着酒碗,同连鸣与安如风一一相碰。安如风湿湿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们,笑着摆摆手:“别,别这样!搞、搞得像、像我很可怜、一样。”“我才、不可怜。我可是……我可是……”安如风忽而埋下头,像彻底晕了去。湿润的薄唇还在上下相碰,从摸棱两可的唇语中大抵能猜出几个字“志”、“在”、“四”、“方”。苏穆煜叹气,伸手越过石桌揉揉安如风毛绒绒的脑袋,似在抚摸一条成精的大狗。他用拇指揉开少年郁结的眉头,流氓模样不知所踪。连鸣笑了笑:“苏老板,平日里你要对他这般温柔,如风也不至于成天和你对着干。”“你懂什么,”苏穆煜嗤笑,“至少我不像某人,表里不一。”连鸣挑眉,冷汗顺着后背唰得下来了。难道阿煜.....结果苏穆煜一拍桌子,冷声质问:“说好要与我断袖!你还帮他说话!”连鸣内心大起大落,差点没猝死。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也不足形容,苏穆煜这什么玩意!连鸣慢腾腾地擦擦额角:“苏老板,我与你断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