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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负,又因过分放松,一口气换不上来,有种近于溺水的窒息感,狼狈地俯下`身大声咳嗽。一顿饭吃得沉闷无味,两人心思各异,但都盼着早点结束,草草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郑清游把剩菜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碗筷堆在厨房水池里,拧开水龙头带上手套,准备洗碗。这时杜霖过来敲厨房的门说他要走了。只好又扔下手头的活出去送。郑清游身上还围着滑稽的小熊围裙,像个送丈夫上班的家庭主妇一样站在玄关,想着也不必客套讲什么下次再来的话了,就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杜霖站在楼道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丧失耐心之前很快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郑清游并没有准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低头看着地板思索,用拖鞋蹭了蹭瓷砖边上一小块没有清理干净的污渍。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说:“没有为什么。你很好,有非常固定完善的价值观念,只是你不能总想着把所有人都往你那个框子里套。”杜霖像个聆听师长教诲的小学生一样十足规矩地站着,但显然并未理解。郑清游不欲再同他解释,他那么强大,那么固执,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又身在高处,只能其他人牺牲自己去适应他。会有人愿意为他牺牲的。但不是他。郑清游脸上逐渐泛起疲惫之色,低声说:“跟你交流是会让人绝望的,你知道吗?”他不想再与门外站着的男人对峙,面无表情地说:“再见。”然后用力关上了门。杜霖走后郑清游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厨房里餐桌上一片狼藉也懒得收拾,最初的镇定和冷静荡然无存。他累得不行,一点做事的动力也没有,只想睡觉。他走进卧室,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和枕头中间,闭上眼睛。睡了很久,直至天色昏暗。晚饭时分他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过来一看,是谭家源。他大概猜得到电话的内容,并不想听,权衡片刻还是接了起来。谭小公子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地嚷着,事情解决了,你是怎么做的?郑清游说我什么也没做。谭家源又接着追问:是杜霖?他改变主意了?郑清游不耐烦地答,我不知道。我们已经散了。电话里有几秒钟的停顿,谭家源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还好吗?好得很。那晚上出来见个面吧。谭家源的声音不乏雀跃,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他们约了时间和地点,郑清游率先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几分钟后他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赤脚踩在瓷砖地上,准备去做点东西填饱肚子。几个小时的睡眠没能修复他的疲累和创伤,反而将那道口子扯得更大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绊了一跤,腿一软摔在地上,温热的脸颊贴上冰冷的地面,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并不想起来,就那么维持着一个古怪的摔倒在地的姿势,体味着心头席卷上来翻涌不停最终又消退下去的某种情绪。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个盛放感情的容器,在那个人走的时候被敲穿了一个洞:从前曾切实填满过他的一切,无论是快乐,还是被彼此棱角划伤从而生出的无能为力和悲哀,在这一刻,都从那个洞里哗啦哗啦地流空了。33-